这么说着,少年圣徒低下头去,将后脑勺凑了过去。
漆黑的天空中,细雪打着旋落下来。一盏路灯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发出快要坏掉的黄色光线。
亚伦放下药箱,摘下帽子和手套,拿起一瓶酒精倒在米哈伊尔棕黄的脑袋上。他的动作僵硬,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但还是伸出手认真地揉搓那堆完美的骨头和皮肉上的头发,然后冲了第二瓶,感觉胳膊冷得要命。
米哈伊尔的头发完全变回了那种春夏之交清晨阳光的浅金色,酒精和水迅速蒸发,他仿佛通过这场浸礼重获新生。
少年圣徒站起来亲吻吸血鬼,为他戴好手套和帽子,拎起药箱,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跟着他往友谊大街66号走去。
路过胜利广场的时候,两人看见大教堂还亮着。一个光着小腿的女孩气喘吁吁地跑在街头,大概是没排上百花广场的队,想来胜利教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后门捡些剩饭剩菜。
亚伦叹了口气。
“最后一包。”他从斗篷里掏出一盒装在精美铁盒里的糖果,抬头说,“本来是留给你的。”
米哈伊尔挑了一根漂亮的彩色拐杖糖递给他,自己在巧克力和夹心硬糖之间犹豫了一下,把富含油脂的巧克力留在了盒子里,两人朝教堂后门走去。
“圣诞节快乐。”米哈伊尔嗓音轻快轻柔,像在烈阳城的约柜前唱一支圣歌,“祝您过一个快乐的平安夜,小姐。”
女孩搓着手,抬头愣住了。接着,她尖叫一声,胡乱说了一堆口音浓重的伊里斯方言,亚伦匆匆解下斗篷罩在她身上:
“别怕,你还活着。”
米哈伊尔还尴尬地屈着膝盖弯着腰,亚伦转过头来,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笑道:“她以为你是来接她走的,要你再等等,她的父亲和弟弟还在等她带食物回去。”
米哈伊尔把糖果盒子塞给女孩,看见她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梦幻的叹息。她的脸颊和关节都冻红了,这时候缓缓地恢复了温度,像睡了懒觉之后一样舒展开去。
“谢谢……谢谢!”她磕磕巴巴地道了谢,警惕地后退两步,转头跑了。
米哈伊尔茫然地看向亚伦,亚伦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说:“别追啦,会给她带去麻烦的。我们不可能收养她,米哈伊尔,我们还是教会的逃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