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叹了口气,只恨没有约束顾月莹,由着她闹腾,此番局面,倒真真有些棘手。且不说顾绍祯平白无故痊愈的事情没有头绪,便是苏珍与顾淮卿的糟烂事也一同涌了上来,她用手捂着胸口,舌间不觉麻木苦涩起来。
苏郁捏着太阳穴,一口闷气堵在嗓子眼,提不上来,压不下去。
府医是一路小跑,进门时险些磕在门槛上,好容易扶着门框站定。苏郁满是犹疑的瞪着他,打量了半晌,柔声问道。
“孙大夫,前夜你给二公子诊病,说他已然不成。怎的今日便跟换了个人一般,面色红润,气息平缓,毫无中毒的症状呢?”
府医亦是一脸不解,他抱手道,“回夫人,依照那日的诊断,二公子必然身中剧毒,我行医多年,自不会连有无中毒也分辨不清。”
“有无可能是他假装?”苏郁说出心中疑虑,便见府医立时摇头,很是笃定的驳道,“绝无可能。当时二公子表里皆弱,气息几近全无,我猜测,二公子能大好,应当是有神医傍身。”
“神医?”苏郁嗤笑,后又想起从前往金陵顾府投过不少毒,顾绍祯却好命的活了下来,如此看来,倒好像真有神医傍身,护他周全。否则,那条贱命,早就被阎王收走了。
若顾绍祯果真中了剧毒,十有八九是苏珍所为。除掉自己的心腹,顺便抢走顾淮卿的宠爱,可真是亲手养出来的白眼狼。
苏郁攥紧帕子,冷眼一瞟,又深吸一口气,定神后便往书房走去。
岭南道运来两箱桂花梨,上面覆满冰块,走水路亦节省了许多时日,到达顾绍祯手里的时候,鲜嫩如同从树上刚摘的一般。
朱桑合上箱子,扭头爽快道,“公子,这一箱是不是我们分了?”
顾绍祯没抬头,斜卧在榻上单手执书,窗边的风卷起纸页,唰啦作响,他懒懒将手枕在脑后,鼻底似笑了笑。
“公子,眼下京郊梨子尚未成熟,这桂花梨我还是头一遭见,就是不知味道怎样。”他拾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掂量的眼神满怀期待的与朱陌互相看了几眼,两人办抱着箱子,护犊子一样。
“拿去分了吧,剩下那箱送去城西。”
梨子性凉,顾绍祯向来不喜,他搁下书,又挑开窗砽,看了眼便继续说道,“姓赵的厨子死前有无交代?”
朱桑立时从嬉笑的脸转成庄重,他低头回道,“他死有余辜,逼问之下吐出当年在膳食里面下毒谋害老太爷的事,我没来得及再问,老爷便叫人将他堵了嘴绑走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