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那时候的池屿是真心希望一切就这么算了吧。
但造化弄人,在回去的飞机上他时隔四年和赵清晏再会了。
曾经英气勃勃、暖胜冬阳的少年,再见到时成了个双眼无神的公司职员。池屿不愿意去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他看见赵清晏洗到褪色的衣领,看见他眼下的乌青与干燥起皮的嘴唇……处处都宣告着,自他走后,赵清晏再没好好活过。
池屿既痛心又觉得好笑——凭什么赵清晏要变成这副鬼样子,他明明是加害者。可加害者憔悴地像受害者,他作为受害者却活得好好的——至少看起来是。
旅途匆匆,他们的再会仅有只字片语。
池屿垂着眼,注意力却全在赵清晏身上。他瞥见对方又紧张又困倦地埋着头,竟然在这样的氛围下睡过去了。青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有时间没剪了,池屿依稀记得他天生头发软,摸起来很舒服,用手揉乱就更舒服了,像在欺负一只没长牙和爪的猫。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之又轻,逐渐靠近,然后勾住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下一秒他便像触电似的弹开,无比懊恼地放下手。
忽然,飞机轻微地颠簸一阵,赵清晏摇摇晃晃了两下也没醒来,眼看就要过道倒去。池屿动作抢在脑子前头,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轻轻往自己这边带。
他睡得太沉了,就像这四年从未睡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