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
池屿没松开,赵清晏也没动。
他已经无暇去思考池屿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双方的脸才拥抱他,还是为了别的。
他只希望时间再过慢些吧。
他想起那个夜晚,池屿独自站在窗边,他走过去跟池屿道歉、认错,抱着他的腰像耍赖似的让他别再生气了。今时今日,为什么就无法再像那时候一样说出来呢?
池屿的拥抱十分用力,似要将他揉进身体里,迟迟没有放开。
赵清晏闷在他胸口,沉沉地说:“屿哥对不起……”
“为了赎罪,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同意,什么都愿意。”池屿终于有了回音,“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又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他的错觉,池屿声音哑得像哭过般,或是正在哭着。下一秒那个温柔的怀抱骤然远离,池屿转身便打开门出去了。
赵清晏没能看到他的脸,也没能确认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
他缓缓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撑着额头,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继续,又该不该继续。
如果谁能告诉他正确答案就好了。
赵清晏在休息室里静静地待了会儿,在打卡迟到前出去,和往常一样打卡上班。他终于懂得成熟的含义——大概就是像现在这般,心里的悲恸惊涛骇浪,他还是仿若风平浪静的过好这一天。
大家都在积压成山的工作里叫苦连连,早上看见赵清晏和池屿的人也没有闲心将这八卦扩散出去,经过休息室的人大抵没看出来里面的人是谁和谁。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连赵清晏自己都觉着那个拥抱,像他睡眠不足下恍惚做的白日梦。
他没敢再送咖啡,也没敢再发邮件,在过了两星期后的某个深夜里他想起这些年的事难受得辗转反侧,身体也跟着渐渐不适。没过多久他浑身发烫,仍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烧,只觉得往常埋藏于心底的情绪忽然异常激烈地翻涌。
赵清晏缩在被窝里想打电话给谁,在通讯里寥寥无几的名字上滑来滑去,滑到他视线都开始模糊,仍没能找出可以拨出去的号码。
成年人的顾虑太多,怕亲近的人担忧,怕不熟的人麻烦,怕爱的人不愿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