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腿疼吗?”宋珩问,“还疼吗?”
“不疼了,其实一点都不疼,我骗你呢,好让你来接我,”辛宛开始自我谴责,说梦话似的,“我真坏,撒谎精,老是说假话了。”
看来真是喝多了,上次的醉酒比起这次来完全不值一提。辛宛醉成这样还要自己走路,宋珩也由着他,等到他走岔时再轻揽一把,就这么踉踉跄跄地上了车。
“系安全带,”辛宛自言自语地找安全带,“得系安全带,安全第一,友谊第二。”
宋珩差点笑了,开了车。
“我今天回六中了,你不知道吧,我还见了老楚,见了方意川,我跟方意川说你别喜欢我,你配不上我,我不能逗留这世俗,”辛宛上了车,死死地攥着那根安全带,开始说胡话,“还去树底下坐着,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去那儿坐着,你笨。”
“是,我最笨,”宋珩从善如流地都应了,“方意川和你表过白?”
“我没答应,真的,”辛宛认真地看他,“我可听话了,我听你的。”
外面黄昏开始跳舞,橙红色的云,稀薄带着热的光,辛宛开了车窗,迎着风吹,脸颊因此降了温,他舒服地眯着眼睛,轻声说:“我们不要回家,就一直开下去吧。”
宋珩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于是车子真的没有往漱月里开,就只是在路上开,朝着西湾的海开,开去地平线,开进太阳内部,辛宛趴在车窗那儿,看着人逐渐变少,看着路边的树,让眼泪在脸上流,又被风吹干,轻抽着鼻子,宋珩发现异样:“怎么哭了?”
“我疼,”辛宛任性地耍赖皮,大声说,“我疼啊,我想哭。”
车子在路边停下了,窗外是一面土墙,上面红漆写着“严格执法”,宋珩离近了些,手指碰到湿热的眼泪,说,“哪里疼?”
辛宛这时候居然还记得遵纪:“这里不能停车,会罚款的。”
“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个?”宋珩说,“我有钱,可以随便罚,可以了吗?”又问了一遍,“你哪里疼?”
辛宛却是迟迟不肯开口,宋珩的耐性消耗很快,正打算开车去市人民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辛宛抓住了他的小指,指了指左手手腕,哽咽着说:“这里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