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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跟着她出宫的暗卫应当已经回召未雨那里复命去了,召未雨知道成熙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迟早的事,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只怕是真正开始了。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忽然很想见见顾言观。

外头的雨声越演越烈,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她默默听着,在心底里暗暗告诉自己,明日若是天晴,就上灵泉寺去见顾言观。

不知何时起,顾言观仿佛成了她的续命良药,只要想着自己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就能长长久久与他一起,那她便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拼一把。

如果说,父母兄长是她的复仇动力,那顾言观就是她复仇过程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憧憬。

她累了,拉上被子没多久便听着雨声入了眠,梦里又回到那个泥泞的雨中,顾言观抱着她,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从灵泉山脚到寺庙的石阶足有一百零八级,重活一世,她上上下下将那条路走了不下百遍,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当时顾言观抱她上山的模样。

可是梦里的山林也起了火,怒吼的火舌似要将她吞没,铺天盖地的浓烟呛入口鼻,她卧在榻上苦苦挣扎,却只移动半分。

顾言观去哪了呢,顾言观这回还会来救她吗?

喉咙终于受不住,拼命咳嗽起来,她痛苦地闭了眼,再一睁眼,周边满是尸体,泠鸢,南觅,成熙,陈玉卿,父母兄长,甚至,还有江韶华和卢十三娘……

她怒张瞳孔,想要去够母亲的手,可是她过不去,她怎么都过不去。

梦魇如恶魔一般,一重一重地锁住她,掐住她的喉咙,扼住她的命脉,切断她所有的路。

夜深人静,她轰然起身,满头大汗地怔坐在榻上。

屋内只留了一盏暗黄的蜡烛,在角落里兢兢业业地尽着自己的职责,她隔着垂下的纱帐,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处亮光,大口大口喘着气。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拢紧被子,缓缓平复方才的惊恐。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