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看着问威走远了,方才拉着李避之的衣袖,悄悄问道:“那这会该怎么办?端王不娶呼延珏,那生人之气该怎么来?”
谁知李避之却并不着急,只是按按钟棠朱衣之下,略显单薄的肩膀:“等等吧,呼延珏会有办法的。”
事情果然又如他所说,几日后皇后生辰,宫中盛宴大办,仍留于临安的西隶公主也前去拜贺。
而也就是这一次,她借机与端王秘谈了许久,结果隔日后,金乌观再奏星象时,便改言称天象已变,此桩婚事乃是大合。
皇帝李靖宏听后龙心大悦,当即于殿上赐婚。又因西隶使节已盘桓大崇近月,而成婚所用之物,礼部也早在公主入城前已备齐。
如此诸多因果的促成下,最终这成婚之日,便定于十一月初八。
自从定下婚期之后,在乌淳邪的配合下,钟棠与李避之多次潜入镜花楼中,最终决定于楼顶处的金玉台上布阵,只待那夜满城来贺,生人之气最足时,便施法为阿寄引魂。
这期间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钟棠有时会蹲在金玉台上,托着下巴看李避之布阵。有时也会到楼中去,与呼延珏聊上几句与西隶大漠有关的事。
自从上次被逼出原形后,他总是会梦到一些过去的残影,其中多半是与李避之幼时相处的琐事,但也有漫漫无尽的荒漠风景。
他有时会觉得那些记忆实在太过零散,以至于渺茫得让他捉不住。可有时又会觉得,似乎每一天都比过去记起了更多,甚至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他便能记起所有的事。
另有一次,他去寻呼延珏时,却意外地隔着被风撩起的金红纱,看到了端王的身影。
钟棠起先有些诧异,可冥冥之中,他却又觉得,端王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件需要诧异的事。
因为阿寄在这里。
那时,端王只是站在窗边,与沉睡着阿寄的玉床,还有着些许距离。
并没有人阻止他靠进,但他却就是停在那里,不远不近地看着。
兴许是察觉到了钟棠的脚步,端王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中是在阿寄面前,从未泄露过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