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抬腿下马,将藏锋往丐帮弟子面前一亮,这比什么身份令牌都好使,王鼎得到了通报,很快下山来见他。两人上次相见是在寒山,算来已过去了三四个月,王鼎抬手往昭衍胸膛上擂了一拳,笑骂道:“好小子,就知道你是要来的!”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少不得我。”昭衍道,“王兄,今日风冷天寒,来碗热酒暖暖身子?”
“成啊,我让人赶早买了好酒好肉,才刚送到厨下,你是否闻着味儿追来的?”
闻言,昭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道观里能吃酒肉?”
王 鼎只当他是初来乍到不知实情,随口道:“有人的道观自然不行,但这清虚观本就香火不盛,据说早些年还有几个道士在此撑着,后来老观主病死,日子愈发艰苦, 道士们有的转投大观,有的下山云游,只剩下一个年轻道士守着门户……你知道这事儿要紧,不能留无关之人在观里,那道士虽有些婆婆妈妈,但我瞧着心术正,更 不愿将他牵扯进来,便以修缮道观为由将他弄下山去了,等这厢事情了结,再让人将他送回来。”
昭衍心下百感交集,面上却是分毫不显,打趣道:“谁来出钱?”
王鼎一噎,摸摸鼻子道:“修缮一个小道观,这点银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那你可有攒够置办聘礼的钱?”
“当然是——你又来消遣我!吃我一掌,莫躲!”
嬉笑打闹间,压在王鼎心头的一块大石也悄然落下,知道昭衍是故意逗他开怀,追赶几步就撤了佯怒之色,叹道:“这些话你与我说说就罢了,可莫要当着阿珂的面。”
“李大小姐今日也要来?”
“不好说,受邀参会的都是白道各派掌门,镇远镖局毕竟是中立势力,何况……”顿了下,王鼎压低声音道,“她若是来了,只怕徒惹猜忌。”
昭衍心下了然,镇远镖局背靠平南王府,江天养头上却有听雨阁这座大山,就算是为了避嫌,新武林盟也不会向镇远镖局发请帖密函,想来后者若非万不得已,亦不会来此蹚浑水。
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他抬手往王鼎肩上一搭,又问起另一件事:“听说朱长老在宁州遭遇不明人士的袭击,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去岁云岭风波,昭衍与朱长老有过一些交集,知道这位长老颇受弟子敬重,又跟王鼎亲厚,他既然出了事,王鼎是不会不上心的。
果 不其然,一提到此事,王鼎便面露愁容,道:“朱长老随我大伯出关已有数月,我以为他们至少要在关外留到年后,没想到会在月前收到他的传信,上面没提发生了 何事,只道他近日要回来一趟,让我派一支可靠人马在半途接应,却不想这些人尚未赶到宁州,朱长老就在云岭附近出了事。”
“又是云岭……”昭衍敛眸,“盘踞在那一带的势力,是听雨阁浮云楼。”
王鼎一惊,他猜到这事恐怕跟听雨阁脱不了干系,却不想昭衍直接点出了浮云楼,咬牙道:“我丐帮门人与姑射仙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派人袭击朱长老?”
“我 只说那里是她的势力地盘,倒未必是她干的。”昭衍道,“朱长老孤身折返中原,八成是北疆关外有了什么变数,而他在信上只字不提,催你派人前去接应,说明这 事儿牵涉不小,他信不过外人,一路上必定处处小心,若不是你派出去的那队人里有内鬼,便是他从一开始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王鼎沉声道:“我不敢说丐帮万千弟子人人可信,但那队人马经过我挨个审查,身家来历俱清白,领头的还是朱长老亲传徒弟,他们去晚一步,搜查无果后尽数回来复命,不会有问题。”
“那就只能是后者了。”昭衍笑容转冷,“关外之敌固然多不胜数,但认得朱长老的人不多,你说……会是谁?”
他话音才刚落下,王鼎脑海中就闪过了一道可恨人影,冯墨生!
“莫非是冯老狗卷土重来了?”
“且慢动怒。”昭衍扯住他的手臂,眼也不眨地道,“那老狐狸自打设局暗害了我师父,一年多来不知去向,连死活也没个定论,真相如何还得再查。”
王 鼎虽有些冲动,但并非无智莽夫,压下火气沉思了半晌,道:“无论是不是冯老狗做的,恶徒与关外有所勾连总不会有错,可他们为何要针对朱长老下手?朱长老一 直跟随在我大伯身边,若是发现了攸关家国的机密要事,他们定会立即上报给边关守将,而不是给我送来一封语焉不详的急信……依我之见,这事儿还是跟江湖有 关,甚至火急万分,可他信得过我,却信不过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