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着被子在床上撅了五分钟,过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都过去六分钟了,季行辰怎么还没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我在季行辰睡过的枕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依然处于不开心状态的我,主动收拾起床去找了季行辰。

山野菜简食起来也别具风味,在滚水里氽烫一番,趁着嫩绿捞上来,不加佐料也可以吃出天然的味道,因为是从自家山头采的,连土带根一起刨了出来,当盆栽养几天不成问题,野生菌却不太能放的住,而且需要一定的烹饪技巧。

季总是个厨艺黑洞,我的烹饪技能又被洗点了,于是将这些菌菇打包给了老家来自北方的发小邵文琦。

邵文琦是当时我“穿越”后,约酒局时说孩子生病了在家陪孩子的那位,也是早年时我们几人中最不靠谱的那位,家中开着催收公司,业余爱好带人上门要债,身后常跟着一水的黑衣保镖,走哪都前呼后拥的。

隔着六年的光景再见,这位野字当头的少东家,独自一人,一手抱着孩子,身上背着个粉色带子的宝宝水壶,纹着花臂的胳膊上还贴着几枚彩虹和独角兽的闪亮贴纸,生动演绎什么叫男妈妈的带娃日常。

婚姻究竟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邵文琦和季行辰客气地一点头,转向我,仿佛不法分子接头对暗号一样:“东西呢?”

正拿着水彩笔在邵文琦脖子上胡乱输出的小豆丁,今年两岁,小名岁岁,是我名义上的干儿子,蹬了蹬胖胖的小腿,眼睛笑成小月牙,奶声奶气地:“大大。”

岁岁嘴上叫的是我,挥着的小手却是跟季行辰要抱,小小年纪就是个端水大师,两边一起讨好。

季行辰将这只人类幼崽接到了手上。

邵文琦把岁岁手里的彩笔夺了,免得画到季行辰的身上,因着要搬东西暂时把孩子托付了出去,不知道从哪变出了几个奶酪棒:“闹起来用这个堵他的嘴。”

季行辰不太会抱孩子,不过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小崽还挺喜欢的,衣襟被扯歪还轻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