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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向桓点点头,但仍是坚持将她送至医院门口。兄妹二人站着话别,这样宁静的生日夜许久未曾有,两人都很珍惜。席向桓伸手将她额前的散发拢到耳后,又拍了拍她的肩,叮嘱她注意安全。一连串的动作连续完成,可见他对她做过了多少回。

两人挥别,向晚食言,没有打车,一个人静静地走了回去。

她心事重得连席向桓都拯救不了。

这件心事的名字就叫唐辰睿。

她拿起行动电话,又放下。

自作多情,女孩子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这个。她一贯含蓄,生怕拿出来的感情别人不要。唐辰睿这样的人,身边到处飘着他不要的感情,不晓得她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一辆黑色跑车静静停在路旁的香樟树下。

夜色浓重,香樟树茂盛,将原本低调的车子隐藏得更好。跑车主人坐在驾驶座上,目送着席向晚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收回目光,下意识地垂手想去拿烟。

摸了一阵,才想起他已戒了这个。本就不好这口,前一阵子在家听见席向晚咳了两声,追问之下才知是在同事聚会时二手烟闻多了,他第二天开车时,没怎么多想,顺手就把车里的薄荷烟扔了。

他心里明白,这早已不是对待未婚妻的态度了,这是对待妻子的态度。

从此他失算了一件事。

人是会变的,包括他在内。

他的父亲,那个坐镇唐盛董事局主席之位数十年的老人,曾对他提醒:万事可做绝,只有感情不可以,日后后悔的人会是你。他不听,对此不以为意。想要的,不去抢,开什么玩笑。没多久,他就找了个机会,趁虚而入,对席家提了一桩交易,以人换钱。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他失算了,席向桓和席向晚之间坚韧的感情。

亲情也好,一丝青涩初恋也好,“家人”二字的强大令他真正有了俯首称臣的敬畏。席向桓的温和、周到、责任;软弱、犹豫、举棋不定;他的好的、坏的,对席向晚来说似乎都无所谓,唯有他不快乐的样子让她难过,到底只有对他好,才能缓解一两分这难过。

他在车里看了一晚,透过室内明亮的光线,看那对兄妹彼此毫无越界、相扶相持的画面,看席向桓送席向晚到门口,抚过她的头发,手落到她肩上,拍一拍,让她注意安全。那一刻他明白了,纵然席向桓罪大恶极,他也是席向晚心中的白月光。伤了他,头一个流血的就是席向晚。

他不知怎么的,数十年来心里那道“神挡杀神”的准则,一声坠了地,从此破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