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了一下,道:“不是。”

景晚月垂眸:“那……是何时开始练的?”

那人没吭声,片刻后“哎”了一声,幽幽道:“查户籍呢?你是自小就这么多话么?”

景晚月:……

在座观战的诸人忍不住暗暗发笑,同时也相当疑惑,毕竟景晚月一向清冷寡言,今日是怎么了?

北面高台下右手边,皇子席位上,夏焉生气地抓住身边程熙的胳膊,控诉道:“这个家伙欺负晚月!”

程熙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

夏焉便不忿地哼了一声:“晚月一定要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场上,景晚月不再多言,微红着脸闭了下眼睛,解开自己身上的半片轻甲,随手扔在一边——

对方无任何护具,他自然也得一样。

卸甲之后,景晚月一身雪白麻衣,长发飞扬,俨然是个清绝的江湖剑客。

“下官失言,还望前将军大人见谅。”

景晚月双拳一抱,倏而从腰侧抽出双剑,拉开起手势。

“请您赐教。”

景晚月脚下轻点,飞身迅速一击,那人抬重剑格挡,二人战在一处。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一白一黑,一个利落轻盈一个挺拔强劲,皆是年纪轻轻便才华不俗且身居高位,这打起来得多好看啊!

可景晚月却人生首次在对战之时心不在焉了。

他还在想这人方才说话的声音,以及出招的体态和习惯,极像穆悠,却又不完全像,就仿佛穆悠换了个里子似的。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多半还是他自己胡思乱想。

若是给旁人知道,他就又要被笑掉大牙了。

而且这位前将军总是要以真面目示人的,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旁人,他自己就先会被自己蠢死。

景晚月心绪烦乱,一时便被压制住了,只来得及防守。

旁人看不懂的只道鼎鼎大名的景二公子也不过如是,看得懂的则开始担心疑虑——

怎会如此?景晚月何时这样过?

他连连退守,对手似乎也有不满,觉得这样太没意思,像是要给他警醒似的,后撤一步短暂蓄力,忽而一抡重剑,身体腾空而起,又极快地数次下落于不同的位置,每次下落剑气横扫,于四面八方攻击起对手。

只见黑影如电,飘忽难觅;

只见景晚月于黑影之中勉力应对,最后一击终是躲闪不及,当胸生受一波剑气,被打得整个人脱力后撤,好在及时一手撑地单膝跪下,才不至于倒地。

席上众人惊呼,看来景晚月是要输了!

程熙却深深拧眉,低声道:“……穿星?”

夏焉不懂武艺,只是看到景晚月被打跪下了就很着急,拉着程熙的衣袖道:“穿星?什么穿星?”

“这位前将军的武技名叫穿星。”程熙忧虑道,“可那本是晚月的武技。”

“……什么什么?”夏焉瞪大眼睛,越发听不懂了。

程熙看向夏焉:“以极快的身法与剑气配合,落点分散,落点越多,攻击力就越强,最后一次剑气下落,对手几乎无法躲避。这就是穿星,是晚月自己悟出的武技。”

“什么——?!”夏焉这下懂了,也吓坏了:“那他怎么会?!”

“我也疑惑。”程熙抱起双臂皱着眉,“此人究竟是谁?”

景晚月单膝跪地低垂着头,也在想,此人究竟是谁。

穿星这个招式是他十七岁时悟出来的,他只在家书中提起过,后来偶尔和大哥与师兄切磋,左右打岔,也忘了教他们。唯一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