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久初没看错,陆酌这个人,果真邪门的厉害。
马场的马厩里千篇一律都是黑色或者栗色的马,她好不容易在后头看见几匹白的,激动地想要,晏柏兆却告诉她,白马要是可以要,可以挑一匹带回去养在家里,但是过几日去秋猎,还是得再挑一匹寻常颜色的。
白马骑在人群中太出挑,最近晏久初又刚刚经历了被刺杀的风波,还是低调的好。
晏久初满心欢喜地应下,挑了一匹白马打算先练着,到时候秋猎再换一匹就好了。
只是这马有些高,她期待地看看晏柏兆,听见后者失笑一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马鞍上。
“啧啧,据我所知,晏五姑娘都十七了吧?这性子还真是跟小孩子一样可爱呢。”
定好马匹后的陆酌并没有急着走,反而笑着撑手在跑马场的围栏边,看着晏久初学习。
他方才那句话,用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都可以,独独不能用在晏久初身上。
因为她是真正维持了小孩子心性许多年。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往晏家人伤口上撒盐。
晏柏兆在一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就横了他一眼,他却做没看到,只指着晏久初和她攥紧缰绳牵着的白马道:“阿九会不会骑马啊?不会骑要不世子哥哥来教你吧?”
一听到“世子哥哥”这四个字,晏久初莫名觉得自己的dna动了,突然就想到了付云归。
她想,如果硬要她选择一个人来叫这个称呼的话,她宁愿选择付云归。
“哥哥,你先带着我走一圈吧,我还有点害怕。”
晏久初不理他,骤然坐在这高高的马背上,虽然看到的景象不一样了,但颤抖的心也跟着不一样了。
她只能紧紧握住缰绳,害怕这马稍微动一下,自己就要摔下去了。
晏柏兆依言帮她牵着马,叮嘱她坐稳了,迈开步子打算先牵着她绕几圈。
这边的马场足够大,他牵着晏久初绕到另一边,就听不见陆酌的说话声了,同理,他也听不见他们的。
“那个人很危险,阿九没事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他,知道吗?”
“啊?”晏久初看一眼仍旧趴在围栏上的陆酌,他正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搭着栏杆随便垂挂下去,慵慵懒懒的神情很是散漫不羁,似笑非笑,诡异地勾了半边唇。
“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人。”晏久初点头道。
十二年质子,回去一个月拿下世子之位,不仅要跟朝廷斗,还要跟自己的父亲斗,那能是什么好人?
晏柏兆叹气,“你知道就好,往后见着这人,尽量绕开就是了。”
“嗯,哥哥,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学会骑马啊?”
晏久初脚踩着马镫,仰头看了看天空,感觉早上才过来没多久,但此时日头已经快升到正中了。
“快的话,三五六天就能自己慢慢骑了。”
毕竟晏柏兆和晏伯明也不是天天什么事都没有,不能整天陪着她练,按照一天练一会儿的速度算,顶多能叫她在重阳前勉强学会自己骑。
“哦。”晏久初也没指望一口就能吃成胖子,坐在马背上欣赏了一会儿风景之后,又被晏柏兆牵着,绕回到了离陆酌稍近的这一片草地。
陆酌冲他们挥挥手,“柏兆兄,快午时了,我在临江楼定了雅间,要不跟我一道去聚聚?”
谁会答应跟他一道聚聚。
晏柏兆拒绝的干脆,“不了,家里母亲吩咐过一定要回家用午饭,我待会儿就带阿九回去了。”
“啊。”陆酌假模假样地叹息了一声,翻身飞过围栏,向晏久初的白马走来。
“阿九挑的马真好看,是在为过几日的丘鹿山围猎做准备吧?”他拍了拍马屁股,跟在晏久初的马后头,边走边熟练地唠嗑。
可是晏久初跟他一点都不熟。
她昂着头,也不张嘴,只用鼻音浅浅应了一声。
陆酌笑了笑,“听说阿九是恢复清醒了,怎么恢复成个小哑巴了?”
“你才是哑巴!”
晏久初终于没忍住,剜了他一眼。
“呵。”陆酌轻笑两声,“我可不能是哑巴,我这张嘴可有大用处。阿九中午跟世子哥哥去吃饭吧,想吃什么随便点,世子哥哥保管都叫人给你做出来。”
晏久初冷哼一声,想故意刁难他,便道:“好啊,我要吃千层蛋糕,焦糖布丁,苹果派,还有披萨。”
晏柏兆觉得奇怪,妹妹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自己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又完全听不懂了。
“披萨是何物?”他好奇地看着晏久初。
晏久初却只跟他眨眨眼,示意这只是为了劝退陆酌瞎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