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吗?
付云归自己不觉得。
就目前而言,他对晏久初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别有用心,替她出头也好,叫云在池接近她也好,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已经不傻了的晏家五姑娘,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绷不住自己露出马脚来。
他需要的,是一个清醒的晏久初。
至于需要她做什么……
“云归?”
大长公主见他久久不回自己的话,试探着叫了两声。
付云归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母亲对我还放心吗?”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儿子……”
大长公主下意识脱口而出,下一刻便想起自己最近派人跟踪他的那些事,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母亲若是放心,就只管交给我去做,朝廷也好,婚事也罢,我必不会给母亲和临安王府蒙羞。”
付云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大长公主却莫名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来。
她的儿子长大了,也知道要扛起王府的责任了。
只是扛起责任的方式让她不大能理解。
她默了默,怒气逐渐冷却之后,心里只余下一地的杂碎琐事。
她左右不自在,却还是忍不住想当面再确定一次。
“那你……外头真的没有人?”
付云归:“……”
“那鹊桥宴上提前与你相见那人,究竟是哪家姑娘?”
付云归:“…………”
付云归:“那不是姑娘。”
事关云在池的面子问题,他只能言尽于此。
大长公主却犯了嘀咕,“不是姑娘还能是谁?难不成还能是个男的?”
付云归没有说话。
大长公主霎时又警惕起来。
“你不会是喜欢……”
付云归无奈:“母亲说过会相信我吧?”
“我,我可还没答应。”大长公主自己也觉得此事荒谬,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不少。
可是世间怪事千千万,断袖也不是真的没有过,她对付云归,也不敢说百分百放心。
“你最好不是。”她色厉内荏,吓唬似的瞪了付云归一眼,“将来王府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走,晏家的事,我就权当不知道,看你能给我下出一盘怎么样的棋来。”
付云归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放心叫自己去干了。
他笑了笑,“谨遵母亲之令。”
“行了,瞧着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还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大长公主抬手抚了抚发髻,顷刻间又恢复了她华贵的姿态气度。
走到门前,她才又想起来一件事,叮嘱道:“中秋将至,你父王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估计又得把姓林的那一家人接来住两日,你若真不要,我这回就替你把这事彻底解决了,省的以后年年都麻烦。”
付云归一顿,似是也才想起来还有这事,点了下头,“那就有劳母亲了。”
大长公主说的这事,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的确怪膈应人的。
起因是临安王早年在外游历,行过一处凶险之地,险些丧命,被一对山野农户夫妻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安全回京。
回京后他便将这对夫妻和他们唯一的女儿接到了京城来,以恩人相称,叫他们在王府偏宅住了一阵子。
只是这对夫妻做惯了粗使农活,骤然到京城,没什么本事自己谋生,虽有临安王做靠山,但一直赋闲在家,也不像样。
大长公主见状,便提出叫他们去京郊乡下看庄子去,那里农田多,兴许他们也能更自在,更有用处。
临安王觉得有理,当即便送了他们京郊的一处庄子并几十亩田地,叫他们有能力自力更生,过上舒服日子。
其实大长公主当时没告诉临安王的是,她之所以会提出要他们去京郊乡下,是因为看到了那对夫妻带来的女儿,时常仗着自己是临安王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府里四处乱窜,叨扰付辞付照两兄弟。
大长公主什么世面没见过,一见这女孩儿经常在兄弟俩面前活蹦乱跳刷存在感,仿佛就已经能窥见日后她想上位登上临安王府女主人的心思。
一个农户女,她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于是她把人弄到乡下庄子里去了。
将一切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每年只有到了中秋这样的节日,临安王从封地回京城,他们一家才有机会被接到王府偏宅小住两日。
后来眼看着那个女孩及笄,是该定亲的时候了,她又主动提出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将此事彻底解决。
不料那一年中秋,女孩自己哭到了临安王面前,说自己心慕付辞已久,宁愿留在付辞身边做个洗脚婢,也不愿嫁做他人妇。
临安王是个心软的,眼见恩人的女儿哭成这样,怎能不答应,甚至,他还觉得奴婢通房这样的身份对不起他们一家,想直接叫女孩进门做付辞的妾。
当然,这被大长公主严词拒绝了。
夫妻俩成亲多年都未有吵过架,只这一件事,闹得最凶。
毕竟付辞当时都还没娶妻,先收个妾,那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