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觉得自己虽然知道了这些事,但目前付云归正因刺客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她也不好多去打扰他,便想着,等他这阵子忙完了再收拾他。
而且,这段时间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付辞跟付照一样固执,破罐子破摔,非卿不娶,那她可麻烦了。
她堂堂大渊大长公主,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两个杀千刀的,真是前世欠了他们的。
大长公主一扫先头知道自己猜对了付辞外头有人时的得意与自信,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若真是如此,她该如何挽回自己和临安王府的颜面?
“公主娘娘怎么了?”晏久初小口吃着奶糕,不觉间说话都有些奶声奶气的。
定遥大长公主被她这一声软软糯糯的叫唤醒了神,定定瞧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对,阿九,她还有阿九。
若是到时候付辞实在名声不济,无贵女愿嫁做正妻,那她还有阿九可以考虑。
虽然可能许敬月并不会答应她这么干,但当真到了那份上,她会不惜豁出去这张老脸,请求皇帝赐婚。
这样一想,她看晏久初的眼神不禁又柔和了许多。
夹杂着诸般复杂的情绪,到最后,她竟鬼使神差地亲自端起了那碗奶糕,用调羹舀着喂给晏久初吃。
晏久初受宠若惊,嘴巴木木地张着,很是不自在。
她觉得大长公主这个眼神,有些许眼熟啊……
脑子里随便搜索了一番从前大长公主跟原主的相处,她愣住了。
这眼神,这眼神,分明就是当初她想要她嫁给付照充场面时的样子!
按理说付照的事已经过去了,留宋如今是福嘉郡主的义女,有福嘉郡主的面子在,大长公主必不会让留宋嫁进来做妾,那就相当于,她和付照的婚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那大长公主究竟为何还要用这种眼神看她?
难不成付云归也是真的在外头有人了,她又想让她嫁给付云归充场面?
那她还真是……生了两个好大儿呢。
晏久初无语至极,面对大长公主的亲近也僵硬了许多,皮笑肉不笑的,很是难看。
“阿九不高兴了?”大长公主看是看出来了,却不知她为何不高兴。
在她的印象里,六岁心智的晏久初应当不会懂她想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到时候只需要知道,嫁到他们家,她会无穷无尽地对她好就够了。
晏久初伸出舌头扇扇嘴巴,指着那碗奶糕道:“这个吃多了,好腻啊。”
原来是奶糕吃腻了。
大长公主便又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自小养尊处优的大长公主,是如何精细之人,那茶一倒出来,一观一嗅,她便知道,是黄山毛峰。
而且是上好的黄山毛峰。
茶水色纯且明亮清新,她家里也有两罐,是皇帝送给她的。
不过也只两罐。
因为今年开春多雨,茶叶采摘的时节晚了,黄山毛峰的产量比往年少了不少,上好的就只有那么十来罐,徽州知府上贡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那十来罐,她记得皇帝先是给了她两罐表孝敬,又给了皇后两罐,再往下各个亲王和长公主府各赐了一罐,皇帝自己手里,剩下差不多也只五罐左右。
那晏久初这壶黄山毛峰又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徽州知府欺上罔下,私自拿着这些上好的黄山毛峰到处行贿买卖去。
大长公主越想越奇怪,忍不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细细品了一口。
是真的,跟她家那罐一模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