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心牵小童,着急下车,但程释将下车的路挡得严严实实,他只好强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沉声问他:“程释,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若没有目的,怎会凭白无故地帮他找孙子?姓程的能有这么好心?呸!
程释反问他道:“如果我没记错,国公大人跟陛下讨要阴亲的赏赐的时候,可说的是李府九代单传断了呢。”
“倘若陛下得知,你家并没断后。”程释笑意清浅,眼神玩味:“国公大人?你猜,陛下会怎样想呢?”
李青山咽了咽口水,若陛下问起,他大可以解释说自己并不知情,但今日大殿上,陛下勃然大怒,已经剥夺了他的兵权,倘若再知此事……真叫他后怕……
而且,这孩子是被他儿子欺辱女子才得来的,陛下若知道了,他就是罪上加罪……无论是不是故意隐瞒,他此时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老夫已被陛下革职,能办的事不多。”他提醒程释。
李青山对他的警惕写在脸上,程释摊开折扇,檀木扇子立刻送来了紫檀香风,“我想让国公办的事并不难,一,您跟陛下说,不再求娶娉婷公主。”
李青山费解地望着程释,他不懂,姓程的为啥要帮兰家出头……
“第二,贵府世子的死因就是补阳过剩,阴阳相冲,再无其他。”
“这不可能!”第一条他还能答应,第二条想都不要想,没得商量!
在他拒绝的瞬间,程释已经出手,他瞬间移到了李青山背后,从后扼住了他的喉咙,逼他望向窗外,转眼间一柄飞刀无声飞出,划破遮帘,朝那孩童飞去,眼见着飞刀就要刺入身体,李青山心跳骤停,他奋力挣扎,然而却被程释禁锢到无法动弹,程释的声音彬彬有礼:“国公不再考虑考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在他说罢以后,那刀与孩子擦肩而过,钉入他身后的柳树中,整个刀都插了进去,全然不见踪影,程释没和他开玩笑。
程释放开他,用赞赏有加的语气说:“斯人已逝,生者如斯1,国公当争取眼前人才对。”
“你说完了?”李青山不想听这黄毛小儿教训自己。
“且等等。”
李青山青筋暴起,“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如何?”
不追究儿子的死因,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李青山胸膛不断起伏,仿佛程释再往里头打气一样。
程释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扇子,“国公记得把我嘱咐的事尽快办了。”
“今夜老夫就入宫跟陛下说!”
“如此,那我也告诉陛下,我在一桩一桩核查案子的时候,发现了这孩子,并不是国公有意隐瞒。”
“等我禀明陛下,等三个月后,你再接他回家,陛下便不会再起疑。”
“你把老夫想成什么人!?我给她赔礼!求她原谅!还不成!”
程释撤开身子,对他说:“国公,请——”
程释用扇子轻叩窗檐,意有所指:“国公不可用强行将人带走,本就是你儿愧对这女子,国公再用强权夺走人家的孩子,岂有此理?”
他不再挡路,李青山立刻跳下了车,那小童踢的鸡毛毽子正巧掉落在他前方的地上,于是朝他跑来,李青山在他之前,弯腰捡起了毽子。李青山长得高大魁梧,再加上他相貌粗犷,不怒自威,小童看着他手里的毽子,不敢上前,也不敢开口……
这孩子和李却邪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就如那天他的梦境中一般,李青山看着他,差点儿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是你的毽子吗?”他开口问那小童。
小童迟疑着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开口:“是的。”
“来,你的毽子,阿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