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 沐府仍旧客似云来,外头待客的沐三脸都僵了,不笑吧,大为失礼,笑吧,还真他娘笑不出来,不得已,只得端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与来客互行揖礼。
沐二也在帮忙张罗,沐老夫人应了分府别过的事,事至此,干脆送佛送到西,也怕他宴中犯病乱吠,许了好些家私给他。心满意足的沐二笑得牙花都吡出来,来宾看他乐成这样,大是疑惑:你侄儿纳妾,你乐什么?多嘴问一句:“二郎,令郎前头定了亲,几时成婚?”
沐二笑道:“成不了婚,那女娘命薄,死了。”
问话的亲眷大惊:死了?死了你乐什么?随后又疑惑:“怎没听说安时的未婚妻过世?”
沐二乐道:“都没过门,与你们说什么?年轻轻死了,忌讳,谁去声张?我们过去送几样奠礼就成全了情意,还到处嚷嚷不成?”
理是这理,不是,你到底乐什么?亲眷眼珠子都快跳出来,想着沐二打小四/六不着的,也不敢多问,道:“既无缘分,二郎也不必伤心,安时的姻缘定在他处。”
沐二更乐:“我不伤心,爱死不死。”
亲眷听不下去了,知道你嫌前头的亲家不过平民百姓,如今人去了,你心里头庆幸就罢,别露外头,这般行径实在有失厚道,左右张望:“安时不在你跟前?我去与他说说话。”
“不必不必。”沐二道,“驸马纳新大喜,他一个死了前头未婚妻的人,晦气,避出府了。”
“这……”亲眷摸着自己的脑门:再是喜,也不过纳个妾,还得堂叔避出府去?这个妾什么来头?
沐二还想再说几句,瞄见一仆妇盯着自己,凉凉一笑,这是沐老夫人怕他胡说八道,特地弄了个人来盯梢。不说就不说,这事,早晚得露馅,他琢磨着公主有后招。
外头还好些,里头女眷说的本来就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话头一拨一绕,就又到了驸马新纳的妾上,众人先异口同声,吹捧了一下公主的贤,再便开始相询:“新人不知出身哪家,竟得公主这般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