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毁了你的,孩子。”
付鲸梦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溺水般地透不过气。
“你爸爸明天会做一个心脏手术。”黄丽萍颓然坐下,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憔悴的丈夫,“能不能挺得过去,就全看天意了。”
下午的时候,听说消息的费南来了一趟,送来些水果,还要包钱,付鲸梦没收。
看得出付鲸梦心情是真的不好,费南陪他坐在过道里的长椅上。
一缕阳光碎在付鲸梦的发上,直到他十指插入发间将它们揉散。
费南安慰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等你爸爸好好做手术,然后胜利归来。”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费南。”
“之前吵得那么凶,那点亲情都消耗光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或者至少不那么在意,但看到他躺在那里,胡须和头发都白了,变成糟老头,又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原本他雷厉风行,多体面的一个人。在家也是付总,不是付鲸梦的父亲,黄丽萍的丈夫。这样一个人……说垮就垮了。”
费南笑笑:“能理解。血缘是一方面,更多的大概是刻入骨血里的习惯和依恋,第一次用筷子,第一次学骑自行车,解第一道数学题,大部分第一次他们都在场。我们总渴望,被他们承认。”
“你看到家人垮了,就会觉得是自己的一部分垮了。尽管你们的三观不同,追求不同……”
“有时候想想,思想完全不同的人,竟会成为一家人,真神奇,不是吗?”费南靠进椅背里。
“你知道我这个疤是怎么来的吗?”费南指指自己额头上浅淡的疤痕。
付鲸梦随口答道:“说是在酒吧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