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啊——”伫立屋前平台,祭广泽嘶吼着。
他的小女奴跑哪里去了?她应该要裁布打板做衣服!他不要穿这该死的蓝色罗盘衣裤,他的大屋衣帽间有上百上千件衫裤,但他的小女奴穿着丑衣粗裤,他想和她一样,难道不是疯狂?她是女奴,他是主人啊!
“小女奴!”他大叫。“椰子蟹、椰子蟹,满满的椰子蟹。你不是要吃吗?潘娜洛碧——”
无人回应他,四周月华辉烁,灌水翻波涌溢,他走到平台边缘,看着巨大跑次玻璃盆中浮荡的蜡烛和栀子花,脚一抬,将它踢落平台,溅起两公尺水花,这不够,他一口气连着把密摆平台周围的花香烛光盆全送进满潮的海下。
他为何如此焦躁?女人的事,从来没顺他的心意,她们不是死掉就是嫁给别人,他要一个忠诚女奴,也不见人影!
都是他害的、他自作孽!兄长意有所指,他不该违反祖先那一套,他硬要逆祖搞到人死他发疯……
“潘娜洛碧,你出来!我没死,你也不准死——”
他必须游泳。涨潮最合适潜水。祭广泽昂声命令女奴准备潜水用具,仍旧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女奴真的消失了。
怎么会?潘娜洛碧是最忠贞的,她等了尤利西斯十、十五、二十年……等到铁雷马科斯长成大男人,她都没变心。
潘娜洛碧是男人的归处,永远的所在!她会等待他,她该等待他。他的钥匙在她身上,她为他开门关门,她在小房间等着他!
祭广泽迎风醒脑,静了下来,退离平台边缘。不能站在边缘,站在边缘照月光,使他像濒临疯狂的咆哮野兽。他只是喝醉,走错地方,当然找不到小女奴,转个身进屋。甭管大厅歌舞升平了,那些家伙找来的女郎比不上小女奴,酒也是,他的小女奴自己种浆果,酿成酒,必是醉人之最,解他千愁万苦。
不用音乐、不用歌舞女郎与其他酒水,祭广泽走往宁谧的后头——他今晚要休眠的小房间。它其实不小,整面玻璃墙框纳海天,落地门外的露台比正门平台宽敞,水景华丽,更适合办宴会派对,内部起居、睡卧分离,藏嵌房中房。
房间里德海盗箱披着睡袍,她的“哈欠虎”就放在箱盖边角,一壶茶两对杯三碟点心,摆定四尺直径透明圆形地板上,这儿不用铺红布,铺红布看不到海下的自在。
小女奴说她喜欢这个房间,他便不住洞穴里德大屋。
巡了起居室半圈,祭广泽睨向露台一弧玻璃之隔、纱帘微掩的小脚厅,走过去,拉开纱帘,浴水汩汩观景阿敏,按摩池没人使用。梁木裸露的天花板悬挂着一盏鸟笼灯,孤鸟发亮,亮得好像在告诉人它骄傲绝顶不需伴。
祭广泽唰地将纱帘扯落圆轨,开门走上露台,他脱掉蓝色罗盘裤,扒光全身,他不需要文明,野蛮地奔跑,跳进饱吸月光、吃人怪兽般的满潮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