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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命运何其残酷,像被一只无情的手推搡着、揉捏着,没有半点喘息的余地。

门外传来脚步声,来的人很多,有村长和支书,许久不见的温爸温妈,和一些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温爸比上回见沧桑了不少,温妈则红着一双眼睛,心疼地看着温朝安。

有几个人低声讨论,温朝安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他整个人被温妈半圈在怀里,无神地坐着,他的眼泪早在看见爷爷安详地睡着时就流光了。

他只是呆呆看着斑驳的墙根,心下竟然生出一丝微妙的怜意——也许我现在就和它一样,多么凄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谈完。

温朝安温和顺从地被温妈拉着,他恍恍惚惚地预见了自己要跟着爸妈走的事实。

这一刻,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难过的事情了,他的眼泪却像突然之间得到了补充,莫名其妙地、止不住地往下淌,无声地流了满脸。

……

一个月后,温朝安办理完了所有手续。

他家前面停着小车,行李收了两个箱子——他就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了。

临走,他和爷爷奶奶告别,自己一个人去的,温妈在田埂的小路边远远看着他,神色挺紧张的,好像生怕他有一个想不开要从旁边的高土坡上跳下去。

温朝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笑得很涩,也很快收住,规规矩矩给爷爷奶奶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