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都内外风声鹤唳,无论是因保甲法受到牵连的寻常百姓、还是被吏部整治打击得不敢抬头的官员,都对眼下这个大权在握的“许轻舟”咬牙切齿。
赶赴太傅府送死的刺客更甚往日,却都悉数殁于太子太傅剑下。
卫至殷吹去剑尖最后一粒雪,几近满月的冷辉镀在他瘦削的轮廓,太傅府无人造访,一派冷清。
——今日是大年三十。
-
顾家人的大年三十,终于在亲朋举杯的欢畅中走至末尾。
顾长淮同顾此声随意寻了借口,一道退出家宴,月光将他俩的身影拉长,顾此声忽然道:“太子太傅的手段,近日太急了些。”
顾长淮笑笑:“他赶时间。”
“不是原先那个?”
“也不是您找的那个。”
顾此声停了半晌,强迫自己不受这句的影响,问:“太子也不敢插手?”
顾长淮含笑望他,低声回应:“殿下更赶。”
顾此声不由得陷入一段极长的沉默,顾长淮走在他身侧,对他的想法了然于心,笑着拍拍自己美貌小叔的肩膀:“原先的假太傅不会有事的,您且放宽心罢。”
“呵。”
-
方府无人,十余里外的陋室倒是有人白天来此打扫,入夜后便整洁如昔。
满地废弃的纸团绵延至室外,作门的茅草依然虚掩着,门缝中透出忽明忽暗的灯火,及瘦长的一道人影,正伏案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