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娘气定神闲道:“你娘不是瓮罐,你娘是泪缸。”
阿萁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她娘心肠善,见不得人受难,若有乞讨上门,必施粥饭,家中养得鸡兔总不忍杀了吃肉,好在鸡要下蛋,她爹猎的兔大可在外剥皮。
“先才还说船钱呢,嬢嬢怎拐到阿爹阿娘身上。”阿萁咕哝道。
施老娘睨她一眼,知她护着爹娘,不教她多说,恶声恶气道:“船钱来去才得多少?家中的野物也要将到镇上集上换钱,一月少不得一趟,哪里亏了船钱?”
阿萁频频点头,连说好话讨好:“还是嬢嬢算得明白。”一阵冷风吹得她后脖子冰冷,缩了缩头,央道,“嬢嬢,我们早些回吧,阿姊早烧了饭。”
施老娘斥道:“只惦着吃。”她嘴上挑刺,却不再耽搁,背了背筐,打头就走,“还说要照路呢,坠在后头照哪个去?”
阿萁呆了呆,慌忙追上,又疑惑自己好似忘了什么,直走了十几步路才想起倚着老柳小憩的江石,提灯回头去看,灯火暖黄乱眼,怎也看不分明,一咬牙,道:“嬢嬢住住脚。”不待施老娘说话,她已快步跑回了码头,谁知老柳下早已没了人影,也不知江石几时走的。
施老娘站那看她提着灯笼在柳树下乱照,忙问:“可是丢了东西?”
阿萁道:“没呢,刚才江家阿兄在那,我以为他没走,想喊他一道回。”
施老娘便问:“哪个江家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