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无因没再催促他,兀自吃着东西。
等他吃完了面条、烧饼和鸡蛋,雀澜面前的面条依然一口都没动。
“先吃点东西。”罗无因拍拍他的肩,“面都坨了。”
雀澜这才动作起来,将坨了的面条搅一搅,食不知味地往下吃。
他吃了一小半,忽然抬起头,说:“可是,殿下即便与我闹脾气,最后也会和好的。我……我相信殿下不会变心。”
“这世上除了血浓于水、无法断绝的亲情,其他的感情,都是说不准的。”罗无因静静望着他,“你不能拿说不准的东西,做你唯一的依靠。”
雀澜垂下了眼,半晌,说:“可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殿下。”
他将筷子放下,握住了罗无因的双手,恳求道:“如果要这样同他分开,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师父,您能明白吗?”
“……”罗无因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拍拍他的手,“师父明白。”
“罢了,反正师父也得等此间事了才走,你好好想想。”罗无因将筷子捡起来,重新塞在他手里,“也不用太发愁,你要是真决定了,师父不会逼你的。”
雀澜一愣,手里握着筷子,小心地问:“真的吗?”
“当然了。”罗无因挑了一个水煮蛋,给他剥去蛋壳,“你过得开心最重要。”
雀澜冲他笑了笑,埋头吃面。
罗无因将剥好的鸡蛋递给他,半开玩笑地说:“要是你真嫁进王府,师父三五年来看你一次。”
雀澜噘起了嘴:“师父就不能常常来看我么?”
罗无因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宜州那地方,我待不习惯。”
“可是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说了要我养老的。”雀澜道,“等师父老了,就到宜州来,我给师父买座小宅子养老。”
罗无因将外衣一脱,往床上一躺:“那是骗你的。老了就死了,哪还需要养老。”
他把靴子蹬掉,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说不定我等不到老,就死了呢。”
“大过年的,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雀澜不满道。
床上那人没有回应,雀澜搁下筷子过去一看,罗无因已睡着了。
他叹一口气,帮师父将床边的帘帐放下来,遮住油灯的光亮。而后,他又回桌边自己吃完了早饭,叫小二来收拾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