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手脚麻利,将碗盘收了,见屋里另一位客人已歇息了,便鬼鬼祟祟递给他一张纸条,小声说:“这位贵客,下头坐着一桌军爷,刚刚叫小的悄悄把这个递给您。”
雀澜心中一动,走到房门口,往楼下一看。
大清早的,店里根本没有其他客人,只坐了那一桌士兵,全是王府亲兵打扮。
雀澜便知道定是殿下传来了话,便同小二说:“你下去给他们也上些早点,记在我账上。”
小二连忙点头,出了屋子,给他带上房门。
雀澜这才展开手中纸条。
陪你师父歇一会儿,辰时正我去寻你。
银钩铁画,是殿下的笔迹。雀澜看着这熟悉的字迹,不由微微一笑。
可他随即又想到方才同师父的交谈,笑容淡了些,面色带了几分惆怅。
今日他们动身很早,即便在城门口闹了这一出,返回城中又转了半天才找到客栈,这会儿时间依然早得很,外头的天色才蒙蒙亮。
雀澜这两三日奔波劳累,心中又一直绷着一根弦,直到看见殿下平安归来才松懈下来,方才又同师父说了半天话,这会儿满身的疲倦都涌了上来,不愿再想这些纷纷扰扰,索性往窗边的软榻上一坐,准备歇息一会儿。
想来手底下的都头自然知道把近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殿下,用不着他操心,殿下在景山县吃了亏,这下自会妥当安排军务,他可以放心地小憩片刻。
这么想着,雀澜将窗户留了一道缝,自己靠着软榻上的靠枕,和衣躺下,不一会儿就困意上涌,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仿佛睡了许久,又仿佛才倒下来片刻。等被人捏着鼻子闹醒时,雀澜还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究竟睡到了几时。
“睡得这么沉,是这几日太累了么?”窗外的祝盛安收回作弄他的手,轻声问。
雀澜揉揉眼睛,坐起身:“殿下这就将军务都安排好了?”
祝盛安推开窗户,轻手轻脚跳了进来:“也没什么可安排的。这丰春县总共就这么些人,再怎么安排,也变不出多的人来。我叫了几个都头,去附近调民兵营来支援。”
“还需调民兵营支援?”雀澜愣了愣,“难道嵋州的玄衣军人数这么多?殿下带去的一万禁军都抵挡不住么?”
祝盛安挨着他坐在软榻上,握住他的手:“我到景山县附近时,命禁军分道而行。可我带的这一支队伍,恰好碰见了玄衣军顺流而下的主力,这才被击溃。”
“主力?”雀澜微微蹙眉,“有多少人?”
“约有万人,不过战斗力平平,只是占了武器的便利,恰好克住了我们。”祝盛安道,“他们将我这支人马击退,便派出前锋——一艘战船、一队骑兵,一路往下游走,想尽快打通丰春县这道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