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年扶着他慢慢坐下,而后自己轻巧地换到了当风口,给他挡住了夜风。
“宜州的风还算好的,毕竟是江南。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也只下一点儿薄雪。”他挨着祁韵坐着,“过了东江往北走,冬天那才叫冷呢。”
祁韵裹在兜帽里,露出半张脸看着他:“你去过东江北边?”
乔松年:“去过京城。京城再往北就叫岭北,岭北的最北边有条乌拉木河,穿过那条河,就是金人的地盘了。我到过的最北处,就是乌拉木河。”
祁韵露出了向往和羡慕的神情。
东南藩地四十州,全在东江以南。出了藩地要往北走几百里,才到东江,越过东江再往北,才叫中原。
京城在中原的北端,离藩地有千里之遥。这么远的距离,坐马车得走一个月,即使从通南大运河走,也得十几二十天,祁韵可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更别说去什么岭北、乌拉木河了。
他抱着膝盖,无知地问:“那边的冬天很冷吗?”
乔松年望着夜空的一轮弯月:“很冷。尤其是到了岭北,十月就开始下大雪,有一次我们的商队碰上大雪封山,路被雪盖住了,差点儿困死在山里。”
祁韵连忙问:“那次后来怎么样?”
乔松年笑了笑:“碰上了当地的樵夫,把我们带出去了。”
祁韵松了一口气,不由道:“你们这天南地北地跑,可真危险啊。”
乔松年:“那会儿可不像现在。那会儿我年纪还小,祖父也还在,为了在宜州立足,祖父和父亲削尖了脑袋想破了头,但凡有生意做的地方,他们都去探过。”
“外头都说我十四岁开始跟着父亲做生意,其实不然。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父亲到处跑了,父亲跟人谈生意喝酒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玩,耳濡目染,这才学会了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