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像过去一样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陌生,每道伤口就像划在别人身上,与他无关。那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会让他一点点迷失。

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生与死在短暂的时间里猛烈地碰撞着,身体用痛处告知他许多,即便这一刻死去,也是清醒着赴死,而非麻木地消亡。

再之后,雁风浔沉默地拿镊子在伤处挑拣,终于从猩红的血缝中抽出那两根要了命的蛛丝。整个过程足足十分钟,秦招一声不吭。

只有他挖进泥巴里的苍白指节,和满头细密的冷汗,会暴露他疼得要死的事实。

人体对于疼痛的接受度是有限的,雁风浔的镊子所带来的那些轻微痛觉根本不算什么,被唤醒的蛛丝的毒素才最严重。

秦招为了克制着不要发出声音,竟然许久忘了呼吸。

那些毒素仍在往骨头里钻,他死死咬住下唇。

雁风浔把清理好的伤口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一抬头却发现秦招嘴角渗血。

他喊了声:“秦招?”

秦招把自己的嘴角咬破了,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雁风浔伸手掰起他的下巴,想让他松口,指尖却在脸颊上摸到一片湿润。

他几乎在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一把丢掉手里的绷带,也扔了所有东西,伏身过去把秦招抱起。

秦招以横坐的姿势窝在雁风浔怀里,他被唤醒疼痛的那只腿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雁风浔不敢再碰,只能用力抱住秦招的肩膀,在他背后一遍又一遍的揉着,声音放轻,用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引导着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秦招,说:“队长,张开嘴巴,慢慢呼吸。对,呼吸……好了,不弄了,再不动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