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永目光透过虚空,仿佛真看到了这般美好的光景。只是,眼底的光华疏忽而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裴小娘子总是这样会安慰人。”

“若是自己不懂得哄着自己,人生可就太难支撑了。”

“裴小娘子才多大,总这样刚强。小娘子该娇柔些,这样才好。”

“大约是经历得多了吧,心境便——”

外头传来吵闹声,夹杂着谩骂和砸东西的响动。

裴约素坐不住了,抬脚就往外头走。

管家的房子是个一进的院子,门房做了医馆,一家两口并一个聋哑的粗使婆子。现如今加上裴约素,都住在院子的厢房里。

院子不大,走几步就到了前头。

掀帘一瞧,竟是上午来给小儿看病的一家子。

老婆子拉着两个儿媳妇儿坐在地上撒泼,男人举着拳头,嘴里骂骂咧咧。小儿正躺在门口的雪地上,脸上盖了块帕子。而管郎中跌坐在地上,口中哀嚎,似乎是刚挨了打。

“什么百年医术传承!我儿上午还好好的,吃了你的药,就送了命!你给他吃的是药还是砒霜啊!老子要你赔命!”

“大家快来看啊,管大夫治死人了啊,我儿死得惨啊!”

爱瞧热闹是人的天性。虽是下着大雪,但门外还是逐渐聚集起了一群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帮腔讨伐管大夫,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受过恩惠的替管大夫说话。

这一家子见人越聚越多,便似那西市的戏子,唱戏唱得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