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再次谢了又谢,起身后开始掏身上的钱。裴约素依照管延京的风格,对待街坊邻居的普通百姓,只收一半,其余的皆退回去。
这一家子更高兴了,嘴里年年叨叨,说管大夫是再世扁鹊什么的。
管延京刚巧从里屋出来,听见了这奉承,很是受用地捋了捋胡子,将药方递给男人:“小儿脑子里有血块,这是消血块的方子,待小儿醒后,先服一帖,此后每日早晚两次煎服。”
“是,是。”
男人抱起儿子,大儿媳撑伞,小儿媳搀扶婆婆,一家子在雪地里渐行渐远。
见裴约素一直发愣,管延京笑问:“药都煎好了?”
“还没呢。”裴约素回过神来,看一眼锅里,“不过快了。”
这药是煎了给管大夫的独子管永喝的。
管大夫媳妇儿死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偏还是个病秧子,春夏时节还能下地走走,到了秋冬,只管躺在榻上。
其实,管延京在这一带的名气挺大,若要续弦,大把人家愿意将姑娘送来。可偏偏管大夫不知是沉醉于医学,还是对过世的妻子太痴情,根本没想过续弦的事儿,活生生把自己耽误成一个糟老头儿。
裴约素平日里本就话少,所以伴着一个老头儿和一个病秧子,倒也不觉无趣。
说起来,这是裴约素回到长安的第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