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河那双老狐狸般的眼睛里抛出精光,“李熙河一个西夏人,谁会和他有什么恩怨?即便他强抢民女,到处吃喝嫖赌,也没有谁有能耐将他如何,毕竟这个西夏人是使节。苍妙一个风月之人,我怎么会偏心这种人呢?许大人自己都说出来了,这不是很明白么?”

许遵自脚底而起的凉意,已经窜到了身上其他部位。

尚河见此,更是将谜底揭得透亮一些,“许大人知道吗?官家打算伐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遵蹙眉。

“王韶在西北苦心经营多年,官家意在寻找合适的时机覆灭西夏,夺回幽云十六州,重兴我大宋国威。现下,西夏政局出现裂缝,时机已经成熟,需要一个由头罢了。使节命丧他国,正是开战的意头。”尚河顿了顿又道:“朝堂上,许多大人都对战争提出反对意见,但官家意志十分坚定。”

“这事儿虽还未宣布开来,但嗅觉敏锐之人,已经猜到了。许大人断案如神,为何对于政局之事却如此迟钝?”尚河坐下来,喝一口参茶,又慢悠悠道:“早就听闻许大人才华横溢,又能力出众,可谓年轻有为。但处事上总是差了那么几分,不过这也不打紧,人嘛,都是有缺陷的。老夫比你虚长一些岁数,说这些,也是为你好。如今的官家,有抱负,并不想做那守成之君。他需要的,不光是能力出众的人,还要是支持他的人。”

话尽于此,尚河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

他打开门,回头望了面色苍白的许遵一眼,“许大人回家好好将养着吧,顺道仔细想想,有些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尚河离开,钟大走进屋内,见自家公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尚大人和您说了什么?”钟大察觉不对,不免有些焦急。

许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剧烈咳嗽几声,竟咳出一口血来,随即,靠在椅背上,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