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折角区,水力的阻滞使得视线模糊,迟疑只会是负担,阿戊一股作气突破过去。他不回头,不停留,一如当初雁洄带他重返鬼喊谷那时。
那道纤细而立正的身影,给予他重新奠定这个世界的可能。
这是第一道关口,蚕线时直时松,阿戊贴着斜度游,遏止自己悲丧的念头。两个人牵扯的话会增加受力,尽力保持在同一直程,对雁洄最好。
只要联系还在。
接近峡口,乱流剧变,从各个方位推撞阿戊的身体,是阻碍也是契机。他伸直手臂,只要再近一点,就能掰住峡口岩石,力一旦分散,他就能从夹缝中闯过去。
念起身动,也就转瞬之间,撕扯的力量湮灭在身后,阿戊如置另一番寂静天地。他立即旋身,贴岩壁游至峡口边,探出左手等待。
三十秒,雁洄只有三十秒的机会,这已经是最后一段路线里,所能留出的最富余的时间。
阿戊一直守在峡口侧面,灯光抬着,给她引路。
……五,六,七,八,九……
暗流源源不断地涌进峡口,蚕线逐渐拉直。
阿戊残忍地静候着。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
时间在拉近距离,时间也横亘成遥远的生死。
阿戊没有痛觉,蚕线割进手腕时,他停止了默数,闭上眼睛。
这一去,不要想成悲伤,毕竟在归宿里,也算落地了。
谁也不会是孤独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在她的恐惧中得到解救。
于是他只能等,等蚕线收回,或断裂,等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