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从云捻了纸,再次从厅堂里跑出,我顾不得都萨木还在身后坐着,追了上去,在戏楼的走廊里截住她:“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
纪从云的眼泪越抹越多,越多越抹,我看她搓得那双漂亮的眼睛通红肿起,就差跟条金鱼似的了,连忙将她的手抓下来,着急道:“你说话呀,光哭算是怎么回事。”
纪从云带着哭腔怨我,问我为什么没有和顾柏川走到一起去,又说,顾严确实是为了个功名误了我们。
“顾柏川”这三个字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太久,以至于我在听到它的时候没忍住心悸起来,可又不能当着纪从云的面表现出来:“没和他在一起,可我现在过得挺好。”
纪从云哭噎得厉害,从浓重的哭腔中蹦出几个字:不好,他不好,怎么连阿鹏哥没了,他都要让我带话给你。
“没了?!”我浑身汗毛倒立,瞪大眼睛,“什么叫没了!”
第84章 173-175
纪从云的嘴唇在我面前一张一合,每个字拆开我都能听明白,可所有的字串联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她怎么会说,阿鹏哥在高速上出了车祸?
阿鹏哥从不到二十岁开始给顾严开车,开了将近十年,我和顾柏川坐他的车也坐了将近十年,每一次都是稳稳当当,别说是车祸,就连是普通的剐蹭都从没发生过。
这样一个开了半辈子车的男人,终于在快三十岁的时候成了家,算一算如今孩子也才几岁大,怎么会因为一场车祸就这么走了?
都萨木握上我的手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有那么凉。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面色严肃看向纪从云。
纪从云通红着眼睛,告诉他:“一个对我们很好的哥哥,去世了。”
再次见到顾柏川,就是在阿鹏哥的葬礼上。
五月,天气正在转暖,北方这座十八线村庄的树木呈现出翠绿的颜色,然而,这天的天气却不是很好,淅淅沥沥,一直在下小雨。
我对关于“雨水”的一切都生不出好感,灰色的天空总意味着一些悲伤的事情,今天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