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怀隐仿佛就是知道她怎么死的一样,他看见颜晚晴缓缓抬起手腕,手中死死握着几块金块。
她似乎是想将金块种在自己掌心中似的,攥的指尖发白,指骨都在抖着。
可她还是慢慢将金块送进了自己嘴中。
吞金而死。
最后颜晚晴的脸蓦然开始往外扩散,无数张脸挂在天地间,大张着嘴,露出黑漆漆的口,怨恨地盯着他,似乎要涌出无数谩骂,又似乎想撕碎啃噬他的血肉。
是死在朝天涧里的鹤羽军。
颜怀隐也看到了自己。
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似知道他们都将死去,所以冷淡到不去阻止。
颜怀隐撑起身子,半倚在了床柱上,低头去看还抖着的指尖,眼神厌恶,吐出来的话冰冷又带着恨:“多贱啊,你怎么不梦到自己去死。”
可这浓稠到化不开的厌弃只显现出了那么片刻,就被颜怀隐拢着收了回去,他再抬起头,又成了挂着笑的颜先生。
但他因为噩梦出了一身冷汗,尽管只睡了一个时辰,等到了半夜,就烧了起来。
连轻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颜怀隐已经烧的眼皮都红了起来。
劣质药材吊了八年的身子,在他为了拖南阳侯下水,以自己为钩子设了局后,终是得到了身体给的回报。
他算好了一切,唯独没料到他身体已经这么不中用。
颜怀隐支着头,用仅剩的一丁点儿清醒意识带上了面具,哑着声音对连轻道:“给我随便在城中找一个大夫,先将烧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