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了心仪的女子,那她将要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是毫无立场不自量力去帮他,还是自命不凡碍了他的路,甚至于自己的所谓痴情在他那边也都是苦恼。倘若他身边早就有了佳人,她便就该彻彻底底收回所有嫁他的心思。

她甚至想过,若他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她就不能再奢望成为他的枕边人。而想要暗自帮助他替他提防着一次次的明枪暗剑,她就只有重新成为皇后这一条路走。

中宫皇后,是最接近皇权的位置。她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尽早洞察太后和皇帝的所有动作。

她愿意为了他,再去做那一回中宫皇后,只要他安好,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索性,他并没有。也幸好,他没有。

她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他现今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中意的雍勤王妃人选,那她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占了那雍勤王妃的位子,掺进他的生活。

她一瞬间喜不自胜,以至于喜极而泣,酸气涌上鼻尖,面前模糊朦胧起来。这眼泪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了。

真好,他还没有喜欢的人。

好半晌,她过度饱和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已经确定了徐胥野并无喜欢的姑娘,那她就要好好筹划嫁给他,筹划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燕泥找出来的时候,云雾初已经在茶馆走廊站了很久,她脸庞被风吹的发红,连眼眶也泛着红,燕泥捉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努力安慰着,“这么凉,姑娘你身子还好没多久,不能久吹风的。赵小姐是家里独女,还对当今圣上有情,听了太后那边传来的风声,就对您嫉妒加眼红的,您怎么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哎呀,这手腕是怎么了?可是被那镯子磕的?我们赶紧回府去抹抹药。春花小宴近在眼前,这手腕可伤在打眼的位置。”燕泥见云雾初愣愣的,没什么反应,更加焦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要真被赵小姐气着了,我们就回去跟老爷说一声,老爷是最护短的。”

云雾初揉了揉被吹红的脸,转手抓住燕泥,思绪一闪而过,她急声问:“燕泥,这手腕的伤你一眼就瞧见了?”

燕泥不明所以,也就照实答了,“是啊,手腕的位置只要您微微扬手,衣裳盖不住,就直接露了出来。”

云雾初垂着眼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她生的白,养的娇,一身白嫩肌肤受不得一丁点磕碰,那镯子撞到桌子上的冲劲多大,她的手腕也就同时承受了多大的撞击,绕着莹白的腕子,红了一小片。

她抓紧了那思绪,眨了眨眼,一个计策慢慢的在心中成型了。

云雾初拍着燕泥的肩膀,眉眼间盈满了喜气,“燕泥,我的好燕泥,你今天可真是尤其聪慧。”

燕泥被她拍的一愣一愣的,张着大眼睛,虽然不明白自家姑娘这突如其来的夸奖,但面对夸奖哪有人拒绝的,她乐呵呵的应了,“嘿!姑娘瞧你说的,我日日都聪慧!”

云雾初眯着眼睛,循循善诱着,“那我聪慧的小燕泥,可否能帮我个忙?”她用手遮掩着自己的嘴巴,悄悄的凑近燕泥的耳畔,“你听我说,雍勤王在这间房议事,我那镯子被他拾了去,你这样……”

燕泥惊呼,“姑娘,那可是雍勤王啊,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给您东西!奴婢觉得这事不成。”

云雾初靠在一个高大的顶梁柱身上,“放心,他不会怎么你的,只是他刚刚说了要我离他远一些……”云雾初叹了口气,眼尾的红气还没有消散,低眉顺眼的模样与黑亮的瞳仁搭配在一起,说不清的可怜兮兮惹人不忍,“他说他不想再看到我。”

她说到此,还抽了抽鼻子,紧抿的嘴角不再上扬,蔫蔫的,“我又怎么能上前去惹他烦,所以,就拜托你了,燕泥,好燕泥。你就帮帮我吧。”

燕泥直跺脚,“那雍勤王怎么能这么说姑娘你呢,我家姑娘名动汴梁,是多少家公子梦寐以求的佳人……”

云雾初去捂她的嘴,“别瞎说”。

燕泥口齿不清争辩,“没……瞎说……”

云雾初看着被她封住嘴的燕泥,她收起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软的不行,她便轻咳了一声,准备来些硬的,“燕泥,你家姑娘说话你怎么不听呢,只是需要你去跟他说了那几句话,他允还是不允,你都只管回来就好。”

“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怪你。”

燕泥见拗不过,只好点了点头,云雾初欣喜,扬手给她指了那个房间。

她没有继续在外面等着,转身找了个伙计去跟许六姑娘说她身子不适,先行慢悠悠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