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护主的索尔泰顿时默然——这哪里是第一次呕血了?再这样心力交淬地劳累下去,这身子非被掏空不可,届时……
“把骁骑营拨给希容掌管,以后只要是查禁乱党的事就直接报备给他就是了。”虽然心疲体惫,载涟心里却充满了新生的甜蜜。要是早一些就好了,早一些得到希容的真心相待……他还要积极地活下去,给他的希容一个锦绣河山!“摆好车驾,我还要上摄政王那里议事。”
我给了你那样多的信任与权利,只求你,一生一世,不要背叛我……希容。
第9章
昏暗的灯火摇曳着,伴随着间或传出的凄厉惨叫,将整个监狱衬托地有如幽冥地狱一般可怖。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墙壁上森冷地罗列着的各种刑具,每一种,都足以令哑巴开口。
“啊!!!!!”长久的哀号,之后,是一片寂静。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希容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牢狱大堂。“还是没招?”
“容少爷息怒!这些个乱党骨头硬的很。”为首的狱卒忙垂下头——他就算不知道这唐希容是何方神圣,却再明白不过站在他身后的索尔泰是什么身份。
希容皱起眉,微微瞟了一眼那个浑身浴血体无完肤的犯人,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与厌恶,轻轻摆了摆手。几个人顿时上前将他拖出,沉重的尸体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象一管沾满血腥的毛笔。
“把那个人带上来。”
王五被五花大绑着推了上来,希容定定地看着他——就是这个男人,造成了他与阿宸难以磨灭的矛盾与对立,如果不是他,他们到现在都还会是无忧无虑的知交少年。
“你就是同盟会在京城里的总负责人?”希容慢悠悠地开口,“你那些同伴都熬不住先去了--你怎么办呢?”
“死有何惧?我这条烂命在十二年前就应该不在的了,我怕什么?!”即使已经遍体鳞伤,王五的声音依然充满了威严正气,他不甘地抬头,“你不要以为--”他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清秀容颜:“你是--原来是你!你--现在看看你成什么模样了?!”
希容冷笑一声,他就是成了邪魔妖祟也与他无关!“你以为你们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吗?全京城的革命据点都已经被我拔除了——不要有任何一丝的侥幸心理,只要是有嫌疑的我一处都没有放过!”载涟查处这些据点还怕引起哗变,民心大乱而小心行事,希容却是宁枉勿纵——是的,大清朝的统治稳不稳当与他何干?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罢了!他办事的狠厉果决,有时连载涟都叹为观止。
王五摇着头又是笑又是叹:“都说天理昭彰,怎么唐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孽子!”
希容一震:“你说什么?”
“唐文忠一生赤胆忠心,刚正不阿,怎么就教养出你这么一个向满人摇尾乞怜的走狗?”王五的思绪不禁又飘回十几年前,他们大家都还是青春年少热血激昂,齐聚一堂共谋维新——只可惜功败垂成,他最在乎的那个人甚至为此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你认识我爹?好的很,我还得叫您一声世伯了?恩?”希容笑了,突然狠狠地抽了一鞭,“你继续说啊,说我不知廉耻卖身求荣,说我伤天害理愧对祖宗啊!我不在乎!我爹伟大,可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一个千古骂名!这个国家怎么样我才不管呢!他四分五裂还是水深火热都和我没关系!”
希容扬起鞭子,再一次扫在王五血肉模糊的脸上:“我的目的,只有阿宸。”走进几步,他悠长坚定的细语淹没在王五吃痛的呻吟中,“他是我的,你永远别想让他成为你的棋子。”
王五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唐希容大开杀界,血洗京城,为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飞黄腾达,而是,而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希容将鞭子掷下,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你等着看吧,看看你我,谁能赢得阿宸。”
京城里的白色恐怖越来越严重,在肃清乱党的铁血政策下,老百姓们个个噤若寒蝉,上街都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引起特务的注意自己就要去那鬼门关了,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以嫌疑之罪被拉进衙门,再也没能出来,清朝的高压统治也愈加失去人心,连那萧索的秋风都带来了躁动的不安。
或许,只有新生的鲜血,才能洗刷这郁结已久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