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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动地全身颤抖,一双手紧紧扣住太师椅的扶手,连带着眼前的茶杯都在不住晃动,溅出一道道激越的暗色水渍。他没事!他真的没事!他终于又见到了他!他不想管了,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他要向他表白,然后抛下这一切负累,遁世逍遥!

他张了张嘴,却因为过分的激动而垭口,他冲动地想站起来,不顾后果地冲上去——

“孩儿们!!如今这天庭,欺人太甚,果真我花果山就拿他无奈何也?!——还不拿了各自兵器,去会会那天兵天将!”小凤仙哪里还有一丝妖娆,出口的唱词杀气腾腾。说时迟那时快,一声令下,各人拿起兵器,竟直往主席台上而来——“狗官纳命来!”那小凤仙几个起落已在刚良面前,刚良吓的簌簌发抖,肥胖的身躯直往载涟身后躲去。载涟以迅雷不如掩耳之势抽出配刀,返手截住他的攻势,嘴里喝道:“近卫军,拿下这些逆贼!”手里一个用力,竟将他硬生生地避退了一尺!小凤仙顺势连翻了几个筋斗,见已经无法靠近刚良的周身,只得咬咬牙,与眼前这个不知何方的神圣近身搏斗起来。

席上早已经乱做一团,贵妇宗亲个个吓的面无人色尖叫连连,只知四散逃窜。只有希容一人坐的笔直,毫不畏惧。无论我与你的重逢是在何等景况之下,我都甘之如饴。

又是一道利落的身影翻上台,手里一把大刀闪过清冷的光辉。小凤仙已经被载涟连砍数刀,早已鲜血连连,还只顾奋力大喊:“天宸!杀了那狗官!!”

什么?载涟一惊:还有后手?!

阿宸红了眼,满地上都是自己同胞的尸体,而始作俑者还活着作威作福!手起刀落,一下子砍翻刚良身边的两个守卫,一道长长的利痕顿时划过刚良的胸口。

载涟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哪里来得及阻止,只能看见那一股股喷涌而出的鲜血。“这个混蛋!”他咬牙,挥刀砍向阿宸,极尽狠辣,刀刀毫不留情。阿宸一招得手,心下无惧,加之工夫本就精深,竟毫不迟疑地迎上与之缠斗起来。

二人互拆数十招,不分上下,其余刺客都已经各个歼灭,官兵将他两团团围住,不知由谁先自发了一把暗器,利器扎着血肉,根根没顶,阿宸手臂大腿之上顿时鲜血淋漓,他皱眉,忍住那脱口而出痛呼,动作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谁让你们动手!”载涟怒喝一声!他非要亲手擒住这个身手不凡的刺客!没由来的,他心中就是腾起这么一个渴望,他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阿宸已是独力难支,见同伴死伤殆尽,心下也知不能恋战,趁着众人怔楞的工夫,虚晃一刀,一招“声东击西”,跃起一丈多高,点着众人的头顶,脚不沾尘地飞身而去。

载涟身在皇室,哪里见过这等身法轻功?追之不及,痛失先机,气的当下折断了手中钢刀!

希容仍是呆若木鸡地坐着。他那反常的安静与周围的喧闹混乱,格格不入地对立着。载涟远远地看见了,拧紧了眉,走上前轻拍他的脸颊:“……希容?”

他没有回答,两行热泪却突然涌出眼眶:阿宸,没有认他。

确切的说,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之中,他自始自终,都没看见他。

方才的擦肩而过,已是咫尺天涯。

心疼的神色漫过载涟刚硬的面容,他沉沉地站起:“送容少爷下去休息。”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到这等惊吓。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眩晕感,刚才的一番激烈打斗显然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载涟暗暗运气,勉强立在那里——不行,他还不能倒下。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能完成,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要保护……

希容任人扶起,沉窒的眸子蕴着泪水,划过载涟疲倦的面容,却没有丝毫的停留关注,就缩回自己的天地中,独自饮泣。

阿宸……为什么,没有认出我……为什么,不能象我对你一样,无论你身在何方,我都能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你。

你的心,已经被其他的什么东西占有了吗?

第7章

走了几步,希容反手挣开那些掺扶着的人,虚弱地摇头道:“你们叫消愁来,让他,送我回府。”

一干下人哪里敢得罪眼前娇客,连忙唯唯而退。希容见得人走远了,才赶快了脚步,到门口正遇上消愁:“如何?”他悄声道。

消愁轻轻点头:“请爷先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让奴才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