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雪见自家郡主一脸茫然的表情,简直要急疯了,忙道:“夫人已经带着人去府门口了!老祖宗那边估计也得了消息了。”
见夭夭抬脚就往外走,海雪惊道:“郡主要去哪里?”
夭夭道:“我得去瞧瞧。我娘脾气好,万一被那个什么东平侯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东平侯府这出尔反尔的奇葩行为,成功的将死气沉沉的西平侯府炸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一路上,到处都是好奇心爆表、无心干活的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聚成一群,从各个角度往府门口张望,见夭夭如见吉祥物。
夭夭穿梭在这一道道汇聚成枪林弹雨般的目光中,奔到府门口一看,只见西平侯府两扇总是将开不开的大门此刻开得格外展亮,姜氏带着荣嬷嬷及一群仆妇立在门槛外严阵以待,素日里总是无精打采爱犯困的小厮们也都个个站的腰杆笔直,眼神极有杀伤力的盯着外面的不速之客。
连素日里总是拈酸吃醋、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阖府不宁的胡氏,也坚定的站在了姜氏身边,一边脸还挂着点淤青,大约是之前被季侯孙打的伤还没好利索。此刻,胡氏终于把平日用来对付西平侯的那股腻死人不偿命的娇嗔软语当做武器投向了外人:“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我西平侯府蓬荜生辉啊。只是,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虽是一个妾室,不懂什么规矩,可也从未听过儿子娶媳妇要亲娘上门提亲的规矩呀。”
说着,像是听了笑话没忍住,捂着嘴偷笑了几声,十分没诚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妾身一时失态,让夫人见笑了。”
夭夭挤到前面一瞧,只见府外大街上立着一水儿的黄衫小厮,足有二三十个,每人跟前都搁着一个系着红缎及红绸花的大箱笼,将府门外的那块停车马的空地塞得严严实实。一个雍容华贵的高髻妇人,气定神闲的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衣着考究的老嬷嬷,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东平侯夫人。
东平侯夫人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长公主殿下,即使是个不怎么招皇帝待见的长公主。
被胡氏当众奚落,她也不生气,不急不缓的从袖中抽出一张大红烫金帖子,甚好脾气的道:“妹妹说笑了,本宫身为东平侯府当家女主人,丈夫不在,理应担起三个孩儿的婚姻大事。此其一。其二,本宫今日来此,其实是来给老祖宗和两位妹妹赔礼道歉的。”
此言一出,姜氏与胡氏俱是一愣。
若是这东平府夫人上来便气焰嚣张的“逼婚”,她们自可理直气壮的给挡回去。可人家却一改作风,放下身段来“道歉”,她们若再咄咄逼人、冷脸以对,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手中这东西,姜妹妹应该认识罢。是之前老祖宗登门拜访东平侯府与本宫议亲时留下的贵府菖兰郡主的庚帖。”
夭夭望着那大红帖子,心头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只见那东平侯夫人抚摸着手中的帖子叹息一声,道:“当日的情景,本宫真是历历在目。老祖宗声泪俱下的说菖兰那孩子对公瑾情根深种,非君不嫁,恳求本宫能够不计前嫌,成全这两个孩子。说实话,也不怕两位妹妹生气,以公瑾如今的地位,每日里来我东平侯府说亲的名门贵女不知有多少,哪个不是出身高贵、家风清正。菖兰这孩子原本也不差,可毕竟出了那档子事,名声受了牵累,别说本宫起初心里不愿,就是普通小门小户,也未必愿意让儿子娶这样的媳妇回家。”
“可老祖宗一把年纪亲自上门说亲,又说得那般情真意切,本宫怎么忍心令她失望。再加上咱们两府向来同气连枝,昔日侯爷在时,也对孟侯爷赞誉有加,本宫思量再三,又对公瑾百般劝导,才留下菖兰的庚帖,答应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