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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声枕着他的肚子,感叹:“咱国家真是地大物博,天南地北的什么吃法儿都有。这么通达包容,却也这么含蓄。以前,为了写歌,我看了不少古诗词。中国人从不直接说爱,而去说春花秋月,说红豆芷兰,说西江水和西南风。兜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说句想你,爱你。”

他想了想,说:“因为我们幅员辽阔,气候分明,有很多美景可以说啊。”

“是啊,”管声转过身,下巴贴在他肚皮,用忘了刮的淡淡的胡茬磨蹭,“这破岛太小、太热,这些我都懒得说了,你就当我都说过吧。”

想到这,范锡不禁莞尔,随即被面前山猪般狼吞虎咽的小舅子拉回现实。苏豪从小营养过剩,胖得肥头大耳,样子是他姐姐的混乱版。照着苏盼捏个泥人,不小心摔在地上,又踩了一脚,就成了他。

从饭店出来,范锡在公交站等车,拿出小本子记账,看着苏盼送他的永恒笔,陷入恍惚。

上周在医院陪床,他还说,也许是因为当年在网吧给他讲课,吸了太多二手烟,才会生病。她说不是,硬要找个原因,大概是从小帮着妈妈做饭炒菜,吸了太多的油烟。

这时,苏母发来消息,说以后还会每月都转钱,能帮一点是一点,他回“好的,谢谢”,随后望着绿化带中间的月季发呆。

亚热带湿热的风从腮旁拂过,有一半都粘在脸上。天边随便某一朵云,都会带来几滴雨。机动车的轰鸣里,夹杂着洗马河潺潺的水声。

一个侗族妇女挑着担子经过,筐里是新鲜的李子。她停在他面前,期待地看着他,于是他买了两斤,拿出一个用手擦了擦,直接啃起来。

天色沉了,路灯忽而亮起,身后的灯箱广告也亮了。他回头,见前男友的脸散发着圣光,正朝他微笑。他呆了半晌,抬手抚上那只握着饮料的手。

随后浑身一震,如梦初醒,追上刚刚过去的公交:“哎——等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