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崖会泉的这棵树,可能有点“先天不良”,它从还是种子起就营养缺失,后续生长时也漏着空,始终欠缺一部分的养分滋养,所以最终,他的树长成一棵诡异的歪脖子树,仅有局部枝叶繁茂,转一个角度看就能发觉它大片荒芜,十分其貌不扬。

“爱情”,就是崖会泉的树上光秃着的那一部分。

再从“爱情”往前推,去细究他人生里是否曾出现暧昧,意动、片刻的想要靠谁更近一点等微小环节……

到了这一步,记忆就像是被浪潮反复冲刷过的海岸,柔软沙砾里原来悄悄藏着被埋下的漂亮彩贝与小星石。

崖会泉在反复被唤起的回忆里,在梦境里静静回溯过它们,他默不作声沿着时间线往回走,发现他本以为枯死的枝干下竟有生机,它们曾暗暗蓄积过力量,一点又一点的绿意小心在枝杈上冒头,怯生生往外面的陌生世界张望。

它们可能诞生在一只递过来的手背后。

可能萌发在那些无可奈何又带了真心的问候。

还可能是悄然点缀在谁帮忙支撑了一把的掌心、融在靠近的一片体温。出没在钻石星尘的熠熠光辉里。

……可它们又实在太小了。

外面的世界很大,一丁点试探性的绿很难引起注意,尤其它们积攒的力量还没施展出来,也还没能真正发芽。

所有这些星星点点的痕迹来不及汇成静流,淌过一无所觉的人木钝的胸口,它们就随着另一人的消逝而又悄悄死去了。

崖会泉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掌控自己的命运都已经很不容易,他费了很大的功夫,还要借着一点时运,才走到如今的位置,能够让自己尚算立足一个不用再仰谁鼻息,行事相对自由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