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战后和崖会泉第一次碰面,他是专门来找学生聊聊天,问候一下情况的。
崖会泉还管他叫一声老师,雷厉风行几十年的崖上将还会稍显别扭的表达关心,老人便该比年轻人更懂得把握界线,不会真的自持老师架子,在人家面前摆谱个没完。
“倒是你这边,一切都还好吗?”唐纳尔多关心地问,又上下仔细打量崖会泉一眼,“你被送回来的时候,医疗监察中心直接连下三道危险通知,把你随同回星的部下都吓坏了,恢复得怎么样?”
“很好。”崖会泉回答得惜字如金。
跟坦然接受别人的关心他也业务不熟,只想立即中断这种问候似的。
可惜唐纳尔多身板犹硬朗,精神面貌也极佳,然而在念叨及喜欢口头发表即兴小作文方面,他俨然已有了这两项中老年人惯有的“恶习”。
“怎么可能很好?”老将军丝毫没接收到年轻人想打住的暗示,“你拿这话是敷衍谁呢?都到了在疗养舱长期休养的地步,就算是医疗监察中心判定你能出院了,给你开的单子上写的肯定也是回家调养,还附了一大堆医嘱,对吧?哎我一看你这个表情,就猜你平常肯定也不太遵医嘱,你们这种一百岁以下的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不把医嘱当回事,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做康复疗养,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恢复高强度工作——全靠人工智能提醒。这要是科技倒退上几百年,再好的身体底子也能被你们给祸祸个干净……”
崖会泉:“……”
崖上将起先一脸平静,尔后面无表情,再往后,尽管他乍看上去,五官也没多大变化,眼角眉梢都凝固住一样分毫不动。
然而就因为崖将军凝固得太厉害了,不远处,之前出于考虑到将军要和唐纳尔多将军叙旧,而自动让出社交距离的佩朗翠和卢思明,他们无声围观了一下将军表情。
佩朗翠就忽然用手肘杵了卢思明一下。
“我觉得将军快睁着眼睛睡着了。”他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