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家人见这是场互动性法事,便在下一个“sugar”后大声合唱:“椰丝破梨丝!”
“你们学得太快了!”欧阳豆竖起大拇指,“贫僧保证,你们家绝对不会再闹鬼了!”
这场法事宛若印度电影,唱歌跳舞后皆大欢喜。临走前,何须归本想悄悄留下一些铜钱,算是买了人家的衣服。又怕这家人误以为是亡魂所留,徒增忧虑,只得作罢。没留下钱就算了,盛情难却之下,还收了一筐绿色有机蔬菜。
往山里走时,三人都挺羞愧,拿了衣服又拿菜,估计院里的狗都要气死了吧。
正午前,终于找到昨日做标记的大树。何须归躲远了些,跟他们聊着天,眼看厉行和欧阳豆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身衣物没了支撑,软塌塌地堆落在地。
“真是不可思议……厉哥?你还在吗?走了吗?看来真的走了啊……”
他收好二人的衣物,用油纸裹了,按照事先约好的埋在树下,方便他们下次来时穿。回去之后,他独自练剑到傍晚,而后爬上山门旁的参天古树,闲坐在一截粗壮的枝杈上,遥望上山的路,嘴里哼着歌:“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假如师兄回来,他一眼就能看到。在认识厉行前,师兄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的生活中只有两件要事:练功,围着师兄转。
日落西沉,又到了倦鸟归巢的时候。飞鸟披着余晖,在山林间盘旋,山路、枝叶都染上一层淡红,像少女的脸,像……好大一碗麻辣烫。绿叶是蔬菜,蜿蜒的山路是宽粉,路旁的石头是鱼丸、牛丸、虾丸。天上的云,白的像千页豆腐,红的像培根。
他舔舔嘴唇,微微眯起眼睛,又从麻辣烫想到了厉行。和师兄相处,他常感到卑微和患得患失。师兄明知林照爱欺负人,却还是与其相交甚笃。而和厉行在一起时,就很轻松。想到最后,他都不知该想谁好了,还是想麻辣烫吧。
星云般难以名状的色彩掠过眼前,恍惚之后,已经回到熟悉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