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难得的好天气,正值桃、李、海棠争艳,蝶舞蜂忙,一派繁华景致。
恰逢以谢幼清为首谢家女眷相伴游园,双方偶遇,寒暄几句。
林昀熹见她们一个个风姿绰约,独独少了谢婉芝,好奇问:“谢二姑娘,今儿世子大喜,倒没见令姐?”
谢幼清曾视她为情敌,更劝宋思锐勿被她无辜表面所蒙蔽,不惜口出恶言,大意暗自她并非掉落泥中、不可舍弃的美玉,而是放在华贵毡褥上的破旧竹席。
可后来接触次数多了,谢幼清愈发明白宋思锐的心是几十匹马都拉不回了,而林昀熹并无她所设想的那般不堪,兼之连宋思勉默许二人成双成对,她身为相府千金,没理由再厚着脸皮横插一脚。
日复一日,萌动的春心死在了他们成婚之时。
现今巧遇,曾刺目锥心的一双俪影,竟莫名让她顺眼怡神。
被问及长姐,谢幼清略显尴尬:“姐姐她……有事离京,没能赶回。”
林昀熹不以为意,后猛地想起立誓不再归京的霍书临,心下了然。
···
阿微静坐婚床中央,视线被盖头阻隔,眼前红彤彤一片,心中的忐忑之情随时间流逝而沉积。
仔细回想来时路分外漫长,可惜脚下每一步均踏在绣毯,难以辨认位于何处。
宋思勉失去双腿后,特地选了僻静处调养?
也好,反正她的脸没法示人,与他每日安享琴瑟之乐,悠闲自在。
阿微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摆脱“林千金”身份的那段时日,她为免穿帮,一直没碰过筝;而今若要重拾旧日爱好,估计得再练上数月。
倾听远处若隐若现的乐声,她纤指虚拟拨弦手法,闭目回想晨时镜中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