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妆成后,凤鸾铜镜所照的佳人红衣如云,秀发绾髻,蛾眉淡扫,唇点口脂,纵有满城千娇百媚,亦不及她一枝春独放。
这样的她,定能勾起宋思勉的绮丽回忆,让他忘却趁虚而入的巧媛。
至于……那件事,他懂,她极力配合便是。
想起前一夜窥看的压箱底,阿微心中扑通乱跳,两颊如烧,浑身发烫。
新房内静悄悄的,侍婢和喜娘均一言不发,阿微能清晰听见外间更漏滴水的声音。
滴、滴、答、答……点点落下,绵绵如檐上雨。
她已非初次穿着婚服等候新郎官,但今夜倍感悠长。
上回弄昏林昀熹、剥下她的奢华嫁衣、给她敷上贺兰莺的脸皮、换成棠族发型和衣裳……阿微和池访忙碌了大半个时辰。
随后心惊胆颤,满怀期待,被宋思锐套了一句话,当场遭识破。
过了好久,她才弄懂,“螃蟹”是三公子对她异母姐姐的亲昵称呼。
她居然误把调情之言简单理解成字面上的意思……一败涂地。
当遥不可及的喧嚣声渐远渐灭,属于木轮椅碾压碎石小径的细响则渐行渐近。
阿微抓捏袖口,又恐弄皱了她辛辛苦苦所绣的缠花枝。
“世子来了。”
门外侍婢礼貌招呼,紧接着是木轮椅抬进房中的咯吱声响。
宋思勉发话:“都退下,留两人协助。”
脚步声离房,阿微窥见一物探至盖头下,无疑令她忆起宋思锐以烛台顶针的凶狠要挟,顿时心跳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