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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米哈伊尔哆嗦着吻他的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是我不知道该……对不起。我不知道,但我跟着你好不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就算下地狱你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让我和你一起到地狱里去吧。”

亚伦抱紧了米哈伊尔,后者几乎觉得自己被眼镜王蛇缠紧;他杀过一条眼镜王蛇,它捕食的欲望远远及不上一只吸血鬼求生的本能。亚伦胡乱咬他的耳垂和脸颊,狠狠地把他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说:

“再抱紧一点。”

米哈伊尔的左手扣住他的左肩,右臂用力将他抱在怀中。要是他站着,会像托着孩子或小狗的屁股抱着他们生怕他们被战争的刀枪夺走那样害怕,可现实中亚伦躺在他的斗篷上,鼻尖凑在他的肩膀上嗅他耳垂的味道。愧疚几乎压过热情与情热,他被米哈伊尔抱得那么紧,好像他要把米哈伊尔整个吃掉了一样。

米哈伊尔换了个方向抱他,吻他的嘴唇和眼睛,低垂的金色睫毛虔诚得像跪在圣殿里忏悔而不是在旷野的树下吻一只吸血鬼,汗水像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亚伦被彻底地、轻松地拆解摊开,从里到外都沐浴在了暮春的太阳底下,空气中有花和叶腐败的味道,风是温凉的,他浑身都温暖得生出一种发热的错觉,好像跨越了生与死的边界重归人间。

最后,亚伦两只一明一暗的绿眼睛呆呆地望着风雨飞旋的树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疲倦,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和兄弟姐妹或者同窗们在雪地里打滚,在天黑之前进屋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奶油浓汤。

他已经忘记太阳和浓汤的味道了。

在亚伦安逸地眯起眼睛呻吟之前,一个吻落在他瞎掉的眼睛上。米哈伊尔跪在草地上,抱着他小声哭了起来。

米哈伊尔小心地把他抱起来,低头亲吻他的嘴唇。那片浅色的、晨星晨雾般的天空中,几颗滚烫的眼泪掉进了他的眼睛里,然后他又温暖起来了。暴风雨仍在山丘之外盘旋呼啸,但米哈伊尔眼中只有温柔的、沉睡般的星空,米哈伊尔正忧伤地对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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