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皇上是前些日子黄河决堤的事情亏空了龙体,染上时疫后比其他人凶险,已经送了几个药方上来……但都收效甚微……”

“小主,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带您来这儿,您若是想要自己的小命,现在就可以走了。”正如他说的那样,安宁确实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会让曌答应跟着自己来。

或许,是皇上这么守规矩的一个在泓隽馆临幸了尼姑道绰。

或许,是皇上在半夜让他去接道绰回宫。

或许,是皇上连着翻了曌答应几天的牌子。

安宁刚进宫的时候才七八岁,就被懿仁皇太后拨去照顾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皇子宇文鉞,他看着他长大,随着他一起去边关,望着他一次次出生入死,打得关外胡虏退兵三十里,直至现在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又陪着他回到京城,看他登上帝位。

安宁有时候会生出一点点大逆不道的心思,他把宇文鉞当主子尊着敬着,也有那么一块隐秘的地方,把他当成自己在这偌大的宫里唯一的朋友,亲人。

这点心思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必定要说他大逆不道。

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沈嬛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龙床,悄悄握紧身边的手,一步步走过去。

这是一个机会,他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他走到了龙床前,轻轻捞起了绣着繁密绣纹的床帐,只一眼,他忍不住瞪大眼睛。

只见那一日还在养心殿见过的宇文鉞再也不复他记忆里高大疏离的模样,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眶深陷,脸仿佛蒙了一层皮肉的骷髅,竟有些恐怖。

而他被子下的身体也薄薄的一片,让人怀疑骨头上到底有没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