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贴着枕头,小声地道:“幸好我不是男子,不然,这一张床可怎么分。”

沈嬛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男人,当然,也不觉得自己是女子。

他就像卡在这两条线中间的怪异体,划到哪边都不对。

小的时候他奇怪过,抱怨过,也因为这副身子要嫁给陈枋跃惊惶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慢慢的他就看开了。

不是男人就不是呗,不是女子也无所谓,反正百年之后都是一副枯骨,埋在地底任虫子啃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只要活得舒心畅意,那就行了。

晴子脸红扑扑的,胆子也大了:“如果太太是男子,天下万千女子都争着抢着给您暖床,轮不着奴婢了。”

沈嬛手垫在脸下:“我才不要万千,我只要一个。”

主仆三个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会儿话,热气一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可睡到半夜,沈嬛被吵醒了,他看着在屋里忙活的奶娘和晴子,撑起身体问:“怎么了?”

“太太醒了?”

“快把被子盖好,可别着凉。”

沈嬛这才发现屋外有些明亮,呼呼的风刮着片片雪花从破的窗户缝隙吹进来,被子的余热很快被带走,冷得他猛打哆嗦:“今年这雪怎么来得这么早。”

“怕是不好过,炭火要多买点。”

晴子和吴氏边和他说话,边燃炭火,燃好后在上面盖一层厚厚的炭粉,即能保证炭火燃得不那么快,又不会熄灭,屋里总算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