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这是在说他的儿子和他一样没用,以后只能依靠他这个父亲才能继承家业吗?
廖松鹤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满,一点都不想承认沃克说的话,这么一想,甚至对自己本来就不算天赋出众的儿子也生出了厌恶。
然而即使当时的他不知道,不论他怎么阻止沃克话里的事情发生,多年之后,廖无庸依旧站到了他的面前。
廖无庸不明白廖松鹤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仍然能感觉到某种寒意,他忍不住冷笑,“真想看看,我那个好堂弟要是知道你早就把他当成了弃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到廖星洲如今的处境,他不由得想到了他的曾经,话里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在你眼里,怕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吧!”
“哈哈,那又怎么样,为了家族,你们付出也都是应该的!”廖松鹤根本不在意他的愤怒,指点道:“接下来你就注意先收拢家族里的人,虽然星洲会帮你收服他那边的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令于你,你之前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到廖家,难免会有人轻视你,不过我想你能做到如今的程度,想必也不用担心这些。”
他依旧继续说:“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军团内其他派系,那些派系或多或少都和第二军团有些勾结,其中一定是有个军团内的关键人物在帮第二军团联系他们。不过那些家伙的结盟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一直达不到目标,他们自然就会产生内斗,最后四分五裂。”
廖松鹤面色严肃,“我的身体还能够坚持到那时候,只要不让外人知道我的病情,时间足够你整顿好军团。你必须找到那个叛徒,将他碎尸万段!”
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向来合不来,不仅是因为理念的问题,还因为曾经第二军团的那些贵族是联邦的掌权者,而他们第一军团是后来的篡位者。
如今那个人竟然敢去和第二军团合作,还帮他们来伤
害第一军团,已经完全是背叛整个军团的行为,必须当着全军团的面,对他严惩,以儆效尤。
他又想到,“还有,等你上台之后,一定要削弱那些派系。是我之前大意了,竟没有注意到他们联合起来会有这么大的威胁,还好他们的结盟注定不长久,不然就算是我也很难对付。”
“呵呵呵,现在来指点我还有用吗?”以前哪去了,廖无庸觉得十分讽刺。
看到廖无庸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廖松鹤沉下脸,呵斥他,“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了不得,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也没工夫和你说这些。”
即使无奈接受了廖无庸最可能继任的现实,但这么多年的矛盾,他和廖无庸之间也没有任何父子情谊了。
廖无庸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廖松鹤那自以为是的表情,越看他越觉得恶心。
更何况廖松鹤想说他还不想听呢,愤恨窜上心头,他冷哼一声,只想打破廖松鹤脸上的镇定,“你预料到了有人会夺取廖星洲的地位,那你有没有猜到,是谁在帮第二军团?”
“现在还没有抓到那个人,不过我已经有一些头绪,只要用计将人引出来……”廖松鹤停顿下来,抬头看向廖无庸,却对上了他得意的目光。
廖松鹤突然灵光一闪。
“是你?!”
他勃然变色,眼睛瞬间气得发红,向来温文尔雅的面庞扭曲得十分狰狞,显得格外可怖。
廖无庸洋洋得意地点头,“没错,是我。”
见他如此恬不知耻,廖松鹤抬手指向他,手指因愤怒而颤抖不已,“你!你!咳咳咳——”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被自己给呛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欺师忘祖,背叛家族的逆子!
终于打破廖松鹤脸上的淡然,看到他激动得仿佛要被气死的模样,廖无庸心里畅快极了,哈哈大笑,“没错,都是我干的!与沃尔德合作的是我,联系其他派系的人,让他们合作一起来逼迫你和廖氏家族的也是我!”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廖松鹤脸色胀红得发紫,呼吸急促,“你这个不肖子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背叛家族会是什么后果?”
“那又如何?当初对我袖手旁观的也是廖家人,
他们看着你把我给逼到外面,还助纣为虐,真以为我忘了?你以为你施舍点小恩小惠,我就会把从前你对我造成的伤害都给忘掉吗?”
廖无庸说得理直气壮,他才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那些人当初放弃了他,现在却要指望他来支撑家族,真是可笑。一直以来为他做打算的只有他自己,就连他的母亲和母族也对他的处境视而不见。
所以他才不在意什么家族利益,他只要他自己爽快就够了!以后他当了司令,看谁还敢欺辱他!
“但你也姓廖!家族养你这么多年,你却如此狼心狗肺,要是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该留下你,不该让你回来,就让你待在边境待到死!”
廖松鹤越说越生气,心率变得越来越高。
廖无庸呵呵道:“我能调回来还不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廖松鹤和廖家根本没有为他提供过任何帮助,如今竟然想把功劳揽在他们身上,他才不会相信。
他还记得自己这些年为了向上爬,对那些出身还不如他的上级都要卑躬屈膝,简直不是一般的屈辱。
廖松鹤大喘着气教训他,“你能努力到哪去?若不是有知道你身份的人在暗中提拔你,若不是有我默许了将你调回贝塔星系的申请,你以为你能站在这?”
“哼,我看是这都是你找的借口罢了。”对于他的话,廖无庸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廖无庸只觉得他冥顽不灵,正要继续呵斥,却倏地呼吸一滞,脑袋眩晕,眼前发黑。
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病症被激发了,他立刻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按下舱内的按键,打开了紧急治疗功能。
如今服药已经对他无用了,他只能靠着治疗舱里的功效来维持身体最后一丝健康,以起到续命的效果。
在他按下功能键后,含有氧气的营养液重新注入到营养舱内,同时治疗舱开启最高级的治疗功能,廖松鹤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救治。
可是在他闭上眼后没多久,治疗舱冷不丁地滴了一声,然后整个治疗舱的电源就被关闭了。
廖松鹤惊愕地张眼看向玻璃舱门外,“你在干什么!”
外面的廖无庸脸庞没有丝
毫表情,他站在治疗舱外侧的屏幕前,右手操作屏幕,左手拿着一张灰色卡片收回了口袋里。
他眼神冰冷,瞥了一眼廖松鹤,“你说我在干什么?”
他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做的,可是刚刚看到廖松鹤痛苦得要死的样子,再想到廖松鹤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心里就忽然生出一股恶意——要是廖松鹤死了,那一切都一了百了了。
于是冲动之下,被恶意驱使的他迈出了无法挽回的一步。
待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按下治疗舱的关闭键,想要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廖松鹤记得之前他的负责医生使用过同样的卡片,那是他所在治疗舱的操作密钥,可这卡怎么会出现在廖无庸手上?难道是医生被收买了?
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治疗停止,本来有所缓解的痛苦又卷土重来,让他痛得浑身抽搐,左右翻滚,“快把它打开!廖无庸你这是在弑父!”
他嘴里说出的话化作了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气泡,最终传到营养液外时,只剩下细微的声音。
廖无庸满脸冷酷,一边拨打光脑,通知手下人先删除病房中的监控,然后再来这里抹除掉犯罪痕迹,一边看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在里面痛苦地挣扎。
看着他眼中溢出的杀意,廖松鹤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不再期望于廖无庸会停下来了,他双手用力地捶打舱门,想要将其打开,就算打不开也要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仅舱门牢固得无法撼动,外面的人也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负责监控保证病房安全的人也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他的病情愈加严重,双手无力地垂下,身体也沉到了营养液底下。
感觉到他已经离死亡不远,担心他身上会有什么伤痕,廖无庸又打开治疗仓,开启了最低级的能治愈外伤却救不了他命的治疗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