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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

话音还没消,里面立马响起孩子扯着嗓子的嗷嗷声,蜜娘点了点巴虎,“你就是个惹事的,人家玩得好好的,你说什么话?自己去盛饭。”其其格和吉雅除了刚睡醒那会看不到爹娘会哭,其他时候要是见不到人听不到声,兄妹俩能躺在床上玩到睡着。

“抱出来我看一眼。”身上太脏了,鞋帮子上都是羊屎牛粪,他怕进去把地上弄脏。

都听到声了,不抱出来也没法,但也只能看着,其其格伸手要爹爹抱,她爹只敢摸摸她的小手。巴虎头发上都是羊毛,抱一下孩子身上都要沾不少。

“乖乖听你娘的话,我晚上回来再抱你跟哥哥出去玩,我们去看马,去骑骆驼。”

孩子马上就两个月了,巴虎仍然没自称过爹,听着话音挺生疏的,但长眼的都看得出来他爱极了两个娃。

巴虎提着食盒骑马离开,其其格听着马蹄声跑远,立马瘪嘴就哭,她是个豪放的性子,笑的时候咯咯叫,哭的时候能看见嗓子眼。她一哭,吉雅也跟着掉眼泪,呜呜咽咽的,比大声嚎哭的妹妹看着更委屈更可怜。

“哎呦,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个坏人,趁你们爹不在打你们了,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老实的时候蜜娘还能一下抱两个,哭了她只能给放床上看着,由着他们挥爪子弹脚。

“就半天没见罢了,他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黏他。”蜜娘左拍拍右拍拍,等哭累了再解了衣襟抱起来喂奶,吃饱了拍了奶嗝又能睡一会儿。她也能继续出去洗衣裳和俩孩子尿湿的床单。

有了中午这一遭,巴虎傍晚回来离得远远的就下了马,站在离毡包半里远的地方让蜜娘给他送干净袍子,“孩子睡了还是醒着?”

“醒着。”

“那你别做饭,我洗了澡我回来做。”浑身都是羊骚味儿,巴虎站在下风口离蜜娘两步远,接过袍子就走。

“我给你烧了水,你别在河里洗头发。”蜜娘提醒。

巴虎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他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以前除了下雪天他都是在河里洗头发,但娶了蜜娘后,他的头也开始金贵起来,说是凉水洗头风邪入脑,说什么都要让他用热水洗。

洗澡回来两人也是静悄悄互不搭话,直到巴虎擦干了头发,他站门口清了清嗓子,吃饱了躺在床上抠脚丫的其其格,正在吃奶的吉雅都是一顿,随着脚步声进来,人影出现在床前,两个孩子俱是一震,接着就委屈瘪嘴。

蜜娘拢住衣裳,挑眉笑道:“抱啊,没看两个小东西想你了?”

巴虎高兴的嘴角都要翘到头顶了,一整天的劳累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白洗尿布。”嘴上说的嫌弃,抱上孩子走路都要打飘。

“你做饭,我抱其其格和吉雅看马去。”孩子还是会认人了好,还没满月的时候他离开两三天,回来了就像不认识了,见到了也像是在看陌生人。

孩子想爹也就想那一会儿,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只要人在眼前,很快兄妹俩又自己聊自己的去了。但巴虎不是,一腔爱子心滚滚发烫,又是个嘴愚的,亲热的话说不出来,吃饭的时候都要把孩子的小床放在腿边,他吃一口看两眼。这得亏是孩子还不能坐起来,要是能坐都要给拢在怀里坐在腿上抱着吃饭了。

晚上睡觉也要肚子上放一个,臂弯里再放一个,像是个母鸡把小鸡拢在翅膀根下。蜜娘可就轻松了,摊手摊脚睡在里侧闭眼哼小曲,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声。

巴虎偏头看了一眼,轻轻喊了一声,没反应,看着是睡熟了。

“娘睡了,你们睡不睡?”他摸了下垫着的尿布,干的,心里算着有一会儿了,巴虎抱着其其格坐起来,下床扯了尿布吹着口哨哄她尿尿,“我这几天忙,你跟哥哥晚上可别尿床了,你娘带你俩还要再洗床单尿布可累了。”

给其其格把了尿放回床上,巴虎又抱了吸脚丫子的吉雅起来,脚趾头上口水津津的,“臭小子,又没饿着你。”

吉雅自然没给他回应,只有尿打在桶上的响声,外面还有小狗疯闹的嗷呜声,越发显得夜深人静。

巴虎给吉雅包好了尿布没急着把他放回床上,抱在怀里一时没动,看他又要翘脚吮脚趾也没制止,嘴开开合合好久也没发出声。

一连三天,巴虎才忙活完给牛羊打烙印的事,蜜娘又带着孩子跟巴虎去放牧,就看到有好几群羊的胯骨上都是血淋淋的烙印。

“这么大的伤口?会不会有羊因为这个原因得病死了?”

“有,但是少,就烫伤了一层皮,死的也都是体弱的,有些羊摔断了腿还能活。”这也是淘汰病羊弱羊的一种方式,这个时候死总比养个两年生产的时候死更能减少牧民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