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顺势坐到她身边来,面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就这么好喝?”
见喜使劲儿点头,举起酒壶给他也倒了一杯,却没有斟满,然后举到他面前来,“祖宗,我头一回试着泡桑葚酒,真不错!您也尝尝。”
先前听长栋说祖宗素日不饮酒,所以少酿了一些,她只给祖宗斟半杯,一来不知他肯不肯喝,能喝多少;二来她心里也不大舍得。
这时节,林子里的桑葚都落光了,她只恨当时没有多采摘一些。
也没想到这酒实在酸甜爽口,入口香醇,让人欲罢不能,才一下午就去了小半坛,剩下的一些她还得省着点喝。
可她紧接着就看到祖宗一仰脖,将那杯桑葚酒一饮而尽,喝完将杯盏推回她面前。
见喜瞪着眼,这是再要一杯的意思?
她咬咬牙,又给他倒了小半杯,他冷眼瞥过去,说不够。
见喜心里咯噔一下,拧着眉心好心劝道:“喝冷酒对您的身子不好。”
梁寒平日调理伤寒的药自打开春后便从五日一次调整到十日一次,后来天儿大热起来,这药便开始停用。这其中,自然也有她夜间暖身的功劳在。
可不用吃药是一回事,残羹冷炙尤其是冷酒,用起来还是要当心,以免旧疾复发。
当然这也是托辞,还有一个缘由,她不大舍得。
看祖宗这吞饮的架势,似要把她这一坛宝贝消灭干净,见喜心都揪了起来。
可又瞧见他面色平静,好像从进屋就没有笑过。是不高兴,所以才想喝酒么?
杯盏在手里转了转,半杯酒入口却未入喉,他伸手将她揽过来吻住,清甜的酒液一点点漫过口齿,见喜瞬间红了脸。
冰冰凉凉的温度,酸甜中带着淡淡的冷茶香。
最后还是“咕噜”一声,顺着她的喉咙滚下去。
她靠在他肩头,舔了舔嘴唇,听到他在耳边低声道:“冷酒不能喝,喝点热的?”
见喜蹙了蹙眉,忙摆手说不行,“桑葚酒冰镇的最好喝,难不成放到锅炉上烧么?没见过那样的做法。”
他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去,薄唇贴着她面颊,“好不好喝,不得热过才知道。”
见喜微怔,没明白他的意图。
灯罩里的火苗疏忽一闪,一片雪色在微弱的烛光里泛着淡淡的莹润光芒。
凉凉的桑葚酒从壶嘴倾倒而下,漫天红雨滴落在柔软的雪地上,霎时绽开浓艳绮丽的花朵。
随着高高低低的起伏,很快在雪色中蔓延起无边的红浪。
馥郁的酒汁四溢,他捧起雪,慢慢品尝。
见喜惊得两眼瞪直,浑身凉得发抖。
芳醇的酒液浓艳欲滴,与莹白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明丽而刺目,是他最喜欢的美妙颜色。
轻轻抿一口,唇齿生香,回味无穷。
一壶酒被他倒了一半,见喜身子都酸软下来,可也心疼酒,恨不得自己亲自己。
还要再往下继续,见喜瞬间就哆嗦了。
指尖摸到湿润的东西,梁寒动作停了停,抬眸问她:“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