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恭维起人来还真是直白又热烈,会选择向日葵固然有考虑他国籍的因素在里面,更多还是因为我自己喜欢这种灿烂的向阳花朵。
“您夸得太夸张了,只不过一束花而已。”我笑着将花递给护工,坐在凳子上伸手拿过苹果和小刀低头削果皮。
就……总得找点事做吧,不然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总觉得有些尴尬。
费奥多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印刷品。中午他看得是报纸,到了晚上却换成本杂志——绝大多数年轻人会拿起来翻上几页的漫画杂志。我画的那些小条漫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大型出版物上,因此毫不心虚胆怯,瞄了一眼继续削苹果。
最近我跟着松山女士学会了各种将水果切成可爱形状的技能,很快一只圆苹果就变成了一窝苹果兔子,将盛满兔子的碗放在他趁手的地方,我随手拿了另一本翻看。
就这么一直安静对坐到夜幕低垂,放下书扭扭脖子,我站起来向费奥多尔告辞:“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
“再见,期待与您再次见面。”他目送猎物慢吞吞离开。新换的传统装束露出白皙脆弱的脖子,即便不使用异能力,只要轻轻一折那双漂亮通透的眼睛就再也不能睁开。
“真是只充满悲剧美的漂亮蝴蝶,对不对费佳?”空气中先是露出一顶歪歪扭扭的礼帽,紧接着是发辫与斗篷外套,很快穿着小丑服装的青年从看不见的空间中挤出来。他侧身贴在病房门的玻璃后向外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已经走掉的矢田吹雪:“被爱情束缚不得自由的可怜女人。”
“哈!小丑先生想到了个好主意,就让我们解放她给她自由怎么样!”他像是唱诵咏叹调那样自我感动着原地转了个圈:“最后用至高无上的自由作为酬谢她的礼物!”
“那也得等计划实现以后,眼下她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亡,果戈理。”
陀思妥耶夫斯基扔开手里那本装模作样的漫画杂志:“内务省那边的线人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简直比养了十年的狗还要忠诚。”被称为果戈理的青年跳到病床上踩了两脚:“‘书’这种东西竟然真的存在,他们甚至取了一页下来做过实验,写在上面的文字最终都成真了。”
“就像童话里能让人心想事成的魔法一样。”说完这些他泄了气似的蹲下来:“但是‘书’被封印着,解开封印的钥匙被藏起来了,只有特殊的异能力者才能标出钥匙所在的位置。”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一份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的宝藏,一枚能打开宝箱却失踪了的钥匙,以及一份关于钥匙的藏宝图。”陀思妥耶夫斯基竖起拇指下意识啃咬着指甲,不久之前看上去清澈闪耀的眼睛沉郁着不详的血色。
思考片刻后他抬头露出一抹玩味笑容:“这样很好,藏宝图是不会沉默的,就算他自己想要沉默也会因为可能带来的价值变得炙手可热。”
“‘藏宝图’出现之前,我们还有时间慢慢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