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抽了张凳子坐在费奥多尔身边和他闲聊:“这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你在远离故乡的地方还能适应吗?”
无法判定年龄的青年翘起嘴角,紫色眼睛亮晶晶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我刚才还看到花树长满花苞,横滨真是座既美丽又可爱的城市。”
“那就好,”见他精神不错我也放松许多:“我记得你说过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不来陪着你吗?”
他蹙起眉,欢欣的笑意变得苦涩:“啊……大家都很忙。”
忙着向议会以及内务省渗透。
“可不可以请您偶尔抽时间来看看我?之前的告白,一直藏在我心里等待着答案。”
语气中浓浓的期待让我无法强硬拒绝,也许是病中人都会变得脆弱,穿着病号服的异国青年此刻就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睁大眼睛看过来。
“啊……请不要开我的玩笑,告白什么的……您并不是轻浮的人呢。”我笑笑,转开视线看向房间一角的盆栽绿植:“您出院前如果有空的话就会来,不要太勉强呀。”
——不要太勉强的应该是谁呢?
俄罗斯人默默观察着面前头发越长越短的女人。无论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她都比半年前好了许多,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强韧……让人既为她感到由衷喜悦却又非常遗憾。
如果还有退路、还有朋友、还有能够支撑独立生活的力量,这朵纯白的山茶就永远不会从枝头跌落在他指尖。此前在摩天轮上的催眠只完成了一半,还真是可惜,为今之计只能在一次次接触中逐渐施加对她的影响。
异能特务科辅佐官坂口安吾的前妻,民间异能组织的工作人员,又与港口黑手党干部似有关联,她就像横滨这座城市一样安然生活在三个组织此消彼长的角力之中。
这样一颗贵重的棋子,无论如何不可能放过。
“我衷心期待您的来访,吹雪小姐。”
安静的黑发青年笑容疲倦而温暖,仿佛让我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想抬起手替他拂开头顶竖起的一撮头发,又觉得这种行为过于亲密,我将举到一半的手硬拐到自己耳边抿了把碎发:“知道了,中午和晚上,只要有空。”
“那么,晚上见?”紫色眼睛又开始闪闪发亮,像是春夜里逐渐占据天幕中心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