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是夜

苏连语手中生火的扇儿太急,刘小花见了,知道她不行了,伸手夺了过来。

“苏姐姐还是我来吧。”

苏连语脸红了一下。

她心急,简直稳定不下来。

小小的球球就那样晕了过去,作为娘亲的她那时脑海中一片空白。

出于冲动,不知怎么地就作出了这样的事。

“球球一定会好起来的,嗯,苏姐姐。”

刘小花安慰道。

“嗯。”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面容憔悴,久蹙的眉头难以松懈一丝半解。

不知守着炉子多久,一顿,耳边一个声音:

“药好了。”刘小花拿起湿布把青煲捧起来,搬到灶台上,拿出一只碗,动作熟练,“等会儿。”

浓郁的药汤从煲沿一点点流出来,乌晕,倒映着的小小的烛火,倒到碗里也不过小小一碗,只铺了片小半。

“能好么?”

“能的。”

苏连语已经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了。

小花一直都不厌其烦。

倒好了,捧着药,赶紧着就往内屋里端。

进去,灯幽幽地晃动着。

“汤来了。”

一只搪瓷勺,舀起乌晕的一勺药汤,苏连语着急的动作变得轻缓起来,怕烫,先吹了吹。

“球球,喝下去就没事了。”她安慰,故作柔声,可紧张的眼角出卖了她的心情,“球球,来!”

“唔唔……”半昏半醒的球球,被扶了起来,背靠在苏连语的怀里,小嘴嘟着不肯张开。

其实是知道,没力气张开。

“灌下去。”刘婆婆吩咐。

苏连语听了,也顾不上心疼,掰起球球的小脸就是一勺子下去。

吐出来了。

小花递上面巾。

“球球你赶紧喝下去吧。”苏连语反复几次,已经眼眶红红了,疲惫的神情,让人心疼。

“唔……”球球呓语,翻了个身,扑到了苏连语的怀里。

“球球听话好不好?”苏连语急了点,却又不敢动,手足无措地轻轻摇了摇,球球不动。

“娘亲……”

气弱的球球,拉着苏连语的小袖,一直都不肯松开。

“娘亲不要走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

这才多大的小孩子啊。

苏连语一下子泪崩了。

“你把药给喝了,乖,听话。”

“球球最喜欢娘亲了。”巍巍的语句从球球的小嘴里面吐了出来,慢慢的,温润了苏连语的心房。

却又越来越疼。

娘亲对不起你!

球球,对不起啊!

“娃儿,喂药。”

刘婆婆见急了,催促。

她先自己尝了一口,当着面给球球看。

药很苦,苦到喉咙顶儿了。

“球球,张嘴。”

“娘亲也喝了,

你也喝好不好。”

掰开小嘴,她一狠心就直直地给灌了下去,拿起小面巾就擦。

药沫。

她不能没了球球,球球是老天赐给她的宝藏。

她就这么个娃娃,怎么可以没了。

为了娘亲,为了你的病快点好,赶紧把药给喝了吧,喝了药伤寒就好了的。

好不好啊球球。

折腾得整个黑夜,翻天覆地的,星星都埋了云。

天边,一道雷。